骂娘归骂娘,宋员外将事情摆到台上,裴乾身为裴县令代言人,没办法再装糊涂。
他紧张地瞟一眼墨宸,发现对方依旧慢条斯理饮茶,心里稍微稳了一稳。
当事人都没稳坐钓鱼台,他怕什么。
裴乾干咳一声,让屋里伺候的跑堂给两位老人家搬椅子。
两位老人缩在一角,浑身都成筛子,连连摆手。
宋员外手里捻着佛珠,冲门外宋翔打了个眼色。
宋翔一脚跨进屋,冲老人瞪眼,吓得对方“噗通”跪了下去。
宋翔催促:“抖什么,青天大老爷儿子在呢,有冤说冤,有诉状递诉状,赶紧的!”
老叟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叠好的一张纸举到头顶:“草、草……”
草半天,也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宋翔急得不行,一把夺过诉状,绕了半个桌子塞到裴乾手里。
裴乾揣着诉状,气得不行:“宋员外,好家教!”
一个下人都敢对县官衙内无礼,强压着接诉状,宋员外还真是嚣张至极。
宋员外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阿弥陀佛,生而为人,慈悲为本。”
“我家下人唐突大人,是我教导不是,但民见官心里恐惧,他也是为了早点将诉状交到公子手上,还请见谅。”
嘴里说着见谅的话,态度可是神气的很。
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裴乾手里诉状,竖着耳朵听这场官司,却又忍着不表现出来,免得被记仇。
裴乾也见过父亲被上司为难,但做官之人讲究婉转,从没像宋员外手段这么粗暴跋扈的。
到底年纪轻,他不知道如何压这种场面,只能硬着头皮展开诉状,心里想着若对墨宸不利,等到了县里再寻回旋余地。
然而摊开后,他越看越惊讶,嘴巴不禁张了起来。
宋员外要在众人面前显摆,催促道:“裴小公子,别光自己看,大家也好奇上面说什么。”
众人:“……”谢谢您呢,真体贴。
裴乾没回应,还将诉状轻轻折了起来。
宋员外冷笑一声:“裴小公子,莫不是想徇私枉法?”
裴乾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让宋员外很不舒服,还要开口说话。
墨宸终于放下茶盏,抬起了眼皮:“宋员外,何必节外生枝?”
“呵。”宋员外转向墨宸:“墨公子眼睛不瞎啊,看的到宋某?”
这是报之前轻蔑他的仇呢。
然后他又说:“什么叫节外生枝,宋某不懂!”
墨宸慢条斯理整理整理自己广袖,悠悠说道:“本是赈灾的宴会,诉状不妨裴小公子带回去慢慢瞧。”
裴乾自觉抱大腿,唯他马首是瞻:“我也觉……”
宋员外拦住:“不行!既然是我们镇上百姓递的诉状,我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这模样,突然不想知道了呢。
墨宸见他执意作死,眼睛冷冷清清扫了扫跪在地上的两位老人。
刚才还怕得不行的老人,突然就扑了过来:“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我们冤呢!”
“说,赶紧说。”宋翔看着宋员外眼色,催促他们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