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殿内旁观的众人连忙乐呵呵地打起圆场来,让气氛回暖。
武岱喘着粗气,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说话了。
而邵弗也咬了咬牙,坐回了位子上。
上首的女皇说完这句话后,就神情自若地朝身侧的侍者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大殿内的伶人就重新演奏起了歌舞,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气势汹汹都没有出现过似的。
而台下,邵棋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这才侧过头,蓦地对身侧的男子笑着开口:“郎君,你抓疼我了。”
蔺书衡骤然回神,一松手,才发现自己方才下意识间就反客为主地攥住了邵棋的手,而由于攥得太紧,竟然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殿下,臣……”
“这应该算是带了伤吧?”邵棋打量着自己的手,眉梢微挑,“那我明日可就不去官署了,待在府上安心养伤,日后再为朝廷效力。”
蔺书衡顿了一下,罕见地没有阻止她,而是压着心底里的千般情绪,语气缓缓:“殿下近日实是太过操劳,臣可以替您修书一封,呈到中书省为您请几日假。”
哦豁!
邵棋眼神一亮,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蔺书衡可是她身边一等一的吹“枕边风”的高手,这里的枕边风不是什么狎昵之语,就是纯粹的来自军师和亲近之人的鞭策。
蔺书衡自己就够卷了,他还要卷邵棋。
有时候邵棋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拿旷世圣主的标准来比照她,非要她成为青史留名的一代雄主才好。
“看来郎君今晚心情很不错,”邵棋笑了起来,语气意味深长,“若是早知如此,我就早些剖白心意了。”
蔺书衡感觉心口处传来阵阵轰鸣,他攥了攥手指,声音微哑:“殿下方才所言,臣不敢妄断……”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邵棋含笑看着他,视线缓缓扫过他清俊的眉眼,仿佛要望到他灵魂中去。
刹那间,两人间的气氛恍若细润的溪流,静静流淌着从心口中冒出来的温热。
半晌后,邵棋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再开口时,已是恢复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再说了,就阿衡一个人,每日送药膳送密信的,就够我受的了,要是多来几个,我怕是无福消受。”
系统:“……”
你就非得张嘴破坏这个气氛,你说话前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情绪参数啊,都快爆表了。
而邵棋还在趁机不遗余力地套话:“阿衡是不是很感动?”
这问得也太直白了。蔺书衡咳了一下,正要张口答复,就见眼前的女子笑得意味深长:“既然阿衡这么感动,那我们不妨庆祝庆祝,先给我停一周的药膳吧?”
蔺书衡:“……”
“不可。”
邵棋顿时蔫了。
然而下一刻,就听男子语带笑音,唇边的弧度若隐若现:“殿下似乎还不知,太医之前就和臣说了,殿下的身体不出一月就能彻底康复,无需再用药膳了。”
邵棋:“!”
苍天有眼,她立马支棱起来了。
而蔺书衡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不由得也泄出了几分笑意。
放在旁人眼里,他二人就是情意缱绻,自成一方天地。
不远处,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看起来金枝玉叶的小公子收回了目光,他缓了缓自己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神色也有些黯然。
他方才鬼使神差般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五殿下被逼得非要纳一个侧君不可的话,他愿意的,他愿意当这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