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王府比我小的庶子也都十一二了,就算过过来也不顶用。这孩子,还是要自己生才行。”俞斐有些烦躁地摇头道,许夫人叹道:“我当然知道,可现在……这不是王爷不行吗,难不成你还能一个人生个孩子出来不成!”
“一个人当然不行。”俞斐看着自己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若有所指的说,“这王府里,可也不是只有王爷这一个男人啊。”
“你疯了!”许夫人一把捂住俞斐的嘴,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斥道:“这话是能混说的吗?混淆王室血脉,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倒霉!”
俞斐皱着眉头将许氏的手拉下来,不耐地说道:“那太太让我怎么办?等再过两年,那老不死的蹬腿一走,我就守在王府当寡妇,眼睁睁看着世子继承勇王府?!”
“说让我想法子将世子拉下来的是你,如今拦着我的也是你,太太倒是说说,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俞斐怒道。
许氏见俞斐生了气,也不退让,说道:“那你也不能胡来!若被人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命了?我们全家还要不要命了?我苦心筹谋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太太放心吧,不被人发现不就完了?再说了,生个外姓的孩子才叫混淆王氏血脉,若这个孩子……就是王爷自家的血脉呢?”俞斐探过身,看着许氏轻声说道。
许氏一愣,随即心里有了些许猜想,“你是说……”
俞斐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细密的衣料触手柔滑,掌心之下,是她这辈子立身之所在,她看着许氏,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是毫不遮掩的野心和算计,“王爷年纪大了,生育上是指望不了,可王爷,还有那么多正值年华的儿子呢。儿子和孙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他萧家的血脉,不是吗?”
杭州,十里亭
两慕之争落案,周庆年一断案,慕氏宗族威逼人命侵占慕府家产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杭州城,不说慕氏立足所在的徐家镇,就连更偏一点的城镇,都听到了这个传闻。
慕奇文被判流放,慕氏家产被查收了泰半。慕晴泠那边决计不肯沾这笔银子,只道慕氏族人并未伤害到她,也没有造成慕府实际损失,不需要赔偿。
周庆年听慕晴泠这样说,索性大笔一挥,将这笔银子用作杭州的善款,修桥补路,造福民众。
这一通动作下来,杭州城的百姓对慕晴泠风评更好,以至于慕奇文踏上流放之途时,一路从知府监牢被人用臭鸡蛋、烂菜叶砸到城外。
“慕奇文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如今慕氏宗族已散,他们各家忙着保全自己都来不及,想来是再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山坡上的亭子里,俞文远看着下面道路上徐徐前行的衙役和慕奇文,淡淡地说道。
慕晴泠走上前来,这里无遮无挡,风有些大。她拢了拢身上雪青色披风,望着渐渐走远的慕奇文,说道:“他们一族本来已是积富之家,潜心经营,说不定过个一两代也能出几个秀才进士,拜官入仕。可惜啊……”
“世家累积,几代经营。慕奇文若是有这点打算与远见,也断不会想出那等肮脏主意。他所图的,不是一族长久,满门荣耀,而是自己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俞文远望着远方,缓缓说道。
“两位好兴致,这大好的天气,不说去踏青赏花,倒跑到这里来,怎么,是这道上车轮扬起的尘土分外好看?”一声调笑从亭外传来,打断了慕晴泠与俞文远的交谈。
慕晴泠回头看去,就见萧岚洺一身月白常服,玉冠束发,摇着折扇一副纨绔模样走进亭子,“父亲生前到底对慕氏一族照拂颇多,今日慕奇文出城,我与表哥过来看看。王爷呢?王爷怎么也过来了?”慕晴泠问道。
萧岚洺走到慕晴泠身边,合上扇子,单手搭在眼前,望着远方说道:“之前在街上远远看过这个慕族人一眼,那时虽然不是什么膘肥体壮的员外,可也算精神挺拔,这短短几月的时间,如今看着背影倒像是个垂暮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