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看着刘玉燕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的嘴。可惜,如今她在三皇子府的日子不好过,从前在靖勇公府十几年没学会的低眉顺眼,这段日子可是学得透透的。
谭氏站在俞筱身后,姿态谦卑,面无表情,浑当自己是桩木头,听不懂刘侧妃的话。俞筱咬着牙低声喝说道:“刘玉燕!你少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殿下宠你两分你就能蹬鼻子上脸!”
“我蹬鼻子上脸?”刘玉燕怪笑一声,盯着俞筱说道:“我要是真的仗着殿下的宠爱蹬鼻子上脸,你以为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俞筱,你清醒一点吧,我若是你,赶紧回自己院里夹紧尾巴过日子!“
俞筱眉头一竖,就要上前跟刘玉燕理论,站在她旁边的侍女却悄悄拉了她一把。俞筱横眼看过去,那侍女垂首静立,感觉到俞筱的目光,不急不缓地摇了摇头。向来目中无人的俞筱竟然在侍女的暗示下,硬生生地将脾气给忍了回去。
俞筱忍了这一回,却也不愿意在看刘玉燕的得意嘴脸,转身抛下谭氏就往回走,谁知刘玉燕这次却颇为不依不饶,见俞筱要走,赶紧追上前,挡在了俞筱面前,“走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俞侧妃就这么走了,也太失礼了。”
俞筱气得眼睛都红了,双手紧紧攥着锦帕,“刘玉燕!你到底想干什么?!”刘玉燕似笑非笑地看着俞筱,慢吞吞地说道:“我想干什么?我一片好心呐,你成日在这深宅大院里待着,门也出不了,人也见不了,外面有什么事儿你也不能知道。”
“好好一个人,活得却像个睁眼瞎,何其可怜呢?”刘玉燕脸上待着及其刺目的笑容,“俞筱,从前我还觉得你命不好,一个俞家正统的女儿,嫁的还不如一个客居的表小姐。侧妃侧妃,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妾。你俞筱眼睛就算长在脑门儿上又如何?看看人家,无父无母,照样亲王妃礼服加身。”
俞筱脸色都白了,慕晴泠就是一根长在她心上的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自己都不敢去碰,如何能忍受刘玉燕这般反复提及?
“刘玉燕!你给我闭嘴!”俞筱冲上前扬起手就想甩刘玉燕一巴掌,重重挥下的手却被刘玉燕在半空挡住,“哟?这就要打人了?还是先缓缓吧,你的好表妹虽说嫁进了皇家,可奈何自己不争气,如今因为收受贿赂被人告上了御前,俞筱,要说你做妾也有做妾的好处,来日逍遥王妃落难,殿下也不会因为一个妾室受连累。”
“你说什么?”俞筱一愣,慕晴泠和收受贿赂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起去。俞筱一瞬间只感觉自己脑子都空白了。
“要说你们俞家也是我朝高门大户,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怎么着就能把表小姐养得这么……”刘玉燕甩开俞筱的手,冷笑着说道:“堂堂亲王妃,收受贿赂,你听听,你们都听听,这得是多小家子气掉进钱眼子才能犯的罪,还被一届商户告到御前,我听着都替俞家觉得丢人呐!”往日里俞筱自持是靖勇公府出身,连皇嗣没了这种大错都能轻轻揭过,如今俞家大祸临头,指不定会就此少了一位亲王妃,怎么能叫她不痛快!
“我俞家的事,用得着你操心?管的上吗你!”俞筱有些心乱,瞪了刘玉燕一眼,甩身走了。刘玉燕这次没有拦她,回神瞧着她彻底走远了,才转身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全然不参与她们之间争执的谭氏。
“你倒是乖觉,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刘玉燕一声冷哼,却是连正眼都不稀罕给谭氏一个。谭氏头垂得更低,轻声回道:“侧妃娘娘说的是。”
刘玉燕扶着自己的鬓角横了一眼谭氏,冷笑一声,带着人朝着俞筱相反的方向离去。
自从萧岚洺与慕晴泠回京,这样的对话在京中勋贵高门深院中时有发生,奈何圣上对此事似乎并无反应,从谭家进京到逍遥王夫妻回京,少说也有一个月了,谭家连登闻鼓都敲了,可皇帝愣是压了下来。
不少人心底都有些打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但是皇帝这个态度似乎也太平稳了些。事关天津港,就算逍遥王再受宠爱,圣上这八风不动的模样,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一点?
朝堂上的事俞斐不甚明白,可有一个萧肃在天津,如今又去了一个萧隶,她这颗心就跟坠了七八块大石头一样,怎么都定不下来。
眼见着她的孩子一日大过一日,萧隶却还在世子这个位置上稳如泰山,特别是萧隶成亲之后,人眼见着是稳重起来,在朝堂上也是更受器重。
这绝不是俞斐愿意看到的情形,正巧世子妃秦熙雯过来请安,俞斐心烦意乱,挥挥手让人请她进来。
俞斐是一万个不喜欢秦熙雯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儿的,秦熙雯这个人,刚中有柔,行事有度。这样一个世子妃,对萧隶来说是个助力,俞斐几次三番为难她,想立个下马威,却都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去。
“见过母妃。”秦熙雯走进来,对俞斐行了一礼。
俞斐看见秦熙雯就犯头疼,却还是绷着脸说道:“起来吧。你这一日晨昏定省来得够勤快,时辰倒是一分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