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拖着暗红色斗篷的身影,一双明亮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高束起的发被塞外的风扬起,有几分凌乱。月光映亮了他清隽的眉目,令人想起林间兽的野性。
由于兄长沈清岩临时被派遣去了户部料理公务,父亲同陛下出行秋猎少了一个陪同,沈清碧被赶鸭子上架拉来凑数。她自幼体弱,明明出身将门却不会半点子刀枪棍棒,反而爱极了书里的风花雪月。父亲嫌她有辱将门家风,却禁不住她是族里唯一一个女娃娃,只得宠着,连充数,也唯有她可以。她不愿意待在营帐里听那些个烦闷的兵法剑术,一个人骑着马在外头散心。
沈清碧早听闻塞外春风犹泣血,听不到的是那人间悲恸,前朝旧事几人闻,往事都欲觅无踪。她临风伫立,任由风声在耳畔轻诉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仟仟尛哾
她与那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终究是忍不住骑着温驯的白马走上前去,她想要去问问,为什么男人的眼里都是寒凉的悲伤。她无法克制自己心里被吸引的冲动,于是从了心,牵着缰绳往前走了一段,为了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沈清碧停在男人面前三尺的距离,仰着头任由风沙肆虐,她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小女子是否有幸认识阁下?”
鲜衣怒马的少年手执缰绳,闻声微微侧头,望见不远处怯生生的小姑娘,微微挑眉,正讶异塞外怎会有女子随圣撵秋猎,随即下意识敛了些许军人素来的肃杀之气,拱手行礼:
“姑娘有礼,臣子池砚。”
青黑色的衣角在空中轻扬又无声敛却,由于背脊挺拔、身材高挑,这般动作行云流水,周全利落且无繁琐迂腐之气。
沈清碧发上的珠玉在月光下闪烁着清润的光,池砚在塞外身处多年,满目焦黄,娇小人儿的墨发玉色宛如一道鲜亮的景色,映进了心里。
“此处风沙大,姑娘勿在风口受凉。”
沈清碧早有耳闻王朝有位骠骑大将军,年不过弱冠,却已经是征战沙场多年。在兄长口中,池砚是个鼎鼎大名的好儿郎,为征战而生,天生将才,注定为国所用。沈清碧听得多了,自然对少年郎生出几分好奇,如今真的在眼前,反倒是近乡情怯,连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眼眸流转,一直相看。
少年身上没有传闻中那样的凶恶气息,反倒是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风骨韵味,当真论起来,恐怕连那自诩清高的文人墨客都要为那铮铮铁骨让路。
沈清碧扬着脸,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她努力在风沙肆虐的环境里展现最好的容颜,捻着帕子作礼算是打招呼:“小女沈清碧,是昭武侯之女,随父亲而来,见过池将军。”
风沙牵起了少女眉梢的一缕娇俏,沈清碧大着胆子问道:“不知池将军可否同行?”
塞外风光无限好,桃腮微晕抬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