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真的不想你走。”
青瞻手上的动作僵住,心里闪过万千念头。
她抬头看向已经站直了的贺礼,他的手指绕着圈儿,眼睛忽闪忽闪的。
贺礼还只是个娃娃啊,青瞻轻甩了一下脑袋,没把他同衡止联系在一起。
青瞻挑挑眉,唇角漾开了一抹笑来:“之前你都同意了,怎么又不准我走了?”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娃娃,就像青瞻刚认识贺礼的时候,对待四五岁的他一样。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阿礼快要十一岁了!”他突然吼出声,刚刚偷亲时的小心翼翼和胆怯登时被暴烈取代,身体里的黑暗一角被血脉中冲出的利爪所撕破,露出原本的面目。
青瞻微微惊愕,对他的话以及语气表示诧异:“说这句话,就代表阿礼还没长大啊。”
手想往他头上揉一揉,但想到他说的,伸到半空,又挺住缩回来:“方才你耳边有只小虫子。”
快十一岁的年纪,像那些生在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可能早就有大男子的想法,做事也会学着家中的长辈,行事成熟又稚嫩。
从来没有把自家贺礼当作一个大人来看,却没想到,一眨眼六年就过了,他快要长到十一岁了。六年对她来说没什么,但对于贺礼,凡间的人,六年真的很长,能够改变很多。他在不知不觉中,心里的有些想法已经跳脱了她所熟知的范围。
她不知道怎么教育这个阶段,开始叛逆的,青春美少年。
是不是应该趁这次回去的时候问问青荀或是青和?
“算了,师傅走就走吧,记得早些回来。”他的语气有些颓唐,整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灰败下去,看起来恹恹的。
“别这样阿礼,我说过我能早回来,我就尽早回来。”青瞻也是不太忍心看他这样,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娃娃。
还是没改变这个结局啊。
“没事,阿礼会在西北等着师傅的。”贺礼眨眨眼,“那我再去收拾别的东西了。”
未等青瞻说什么,他就扭头跑出去。
心里有一块酸酸的鼓鼓,在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溢出,然后填满整个胸膛,涨到眼眶和鼻头。
******
收拾完行李后的第二日,贺礼就带着几个护卫上路去了西北。
青瞻等人不见影了,便腾云回了星殿。
她先回了趟自己的天枢宫,过去了六七天,桌案上的卷宗没添几个,越美也是每天空闲得很,一睡睡半日起,然后去殿前院后浇浇花铲铲土。
绕了一圈没什么事,她走出门拐去司命府上。
司命府门前摆了两棵金果子树,看上去有些眼熟。
踏进门走到园中,她才发现,她说呢,这门边的两棵金果字树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青荀从自己府上搬来的。
青荀和司命把棋盘搬到园中石桌上,两人相对而坐下着棋,边上还有枕风枕水在旁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