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挑眉:“极阴的东西难寻,又对鬼族有用,想来鬼族设下的这个遮蔽屏障只是为了不让人察觉这处的寒泉重水。不过鬼族近来封闭,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地方出什么问题。”
青瞻深思回想,总觉得哪有些不对。
再多想无益,青瞻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问他:“你下界来就为了看看我有没有出事?”
他一顿,一手伸过去摸摸青瞻的小脑袋瓜子:“是啊,我不关心我妹妹,谁来关心啊。我再在这留几天,等衡止那小子好完全了,我就回去了。”
拂开他那摸了狐狸毛又伸进狐狸嘴里的手,青瞻有些嫌弃:“你还别说,我家小徒弟最近还真的得靠你。”
“你们怎么在这?”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过话头,听起来中气尚不足。
师傅与她哥哥看起来亲密极了,说个话走那么远,怕旁人听到似的,两人动手动脚的,她师傅也不见排斥。
青荀笑呵呵的,瞬间撇下青瞻不管,朝贺礼走去:“来,我与你父亲说过了,这几日我来照顾你。”
贺礼还想同青瞻说说话,被师傅她大哥给拖着拽着走了也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反抗,和他一起往回走。
两人似是有说有笑地回去了,徒留青瞻还站在草场上吹着寒风,一脸若有所思。
自家小娃娃难以与陌生的人相处,性子在本质上讲还是冷的,但她大哥一来,仅仅见了两次面就能够聊到一起去,相处得还颇为融洽……莫不是,贺礼这娃娃真的喜欢的是男人?他自幼身边没有什么长得好看的男人出现,以他的眼光自当看不上,莫不是,看上了她的大哥?
不知道衡止返回天界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他在凡界对她大哥抱的小心思……或许,他对青荀一直都抱有那种心思呢?
青瞻不好明说,只能等之后回了南禺,和青荀好好探讨探讨这个人生大事了。
……
这个季节天黑得快,贺礼带着青瞻和青荀去他父亲的主帐中待了一会,把这之间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的关系简略地叙述了一下,他就把两人带回到自己的副帐中去。
贺成大抵也没想到,这个第一面见着就觉得不凡的女子,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能在他的贺将军府待了六年,也传授了他儿子六年的武功。
要说贺成对贺礼成长到如今的模样,他是相当的满意。当年迫不得已离开中原,东征西战,最后一旨下来把他调去了西北镇守边境,不料一走就是六年。他写家书回去召贺礼前往西北,一来是朝廷明王的势力如日中天,他不放心把孩子留在都城,还是带在身边比较放心;二来则是,那时,他的膝盖中了箭伤,身体也渐渐不如往日,他就想要把儿子接来军营里,教授他武功,让他成长为一个即使没有他,也能在这乱世洪流中凭借自身活下去的男人。
贺礼是在快过十一岁那年生日的时候,到了西北军营,他在营外碰上了几个刺头兵,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贺成得知出了意外,出营看时,只见那些平日里练得不错的刺头兵,此时都躺在地上凄厉地叫唤,头上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痕;而他那儿子陌生又熟悉的脸庞上粘着灰,眼里透着凶光,虽有些狼狈,却仍笔直地站着,俯视着那些手下败将。
三年以来,他一直以为儿子那一身好武艺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感情是他拜了个师傅,那师傅还是个女子;而前几日突然来了他营帐的那个不凡的男子,是那女子的亲哥哥,后来还可见这男子的医术卓绝,甚至帮他治好了多年的腿疾。
即使是看遍了天赋卓绝的人才,贺成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对兄妹真当人中龙凤,世间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