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止见她脸色变幻得厉害,最终归于平静,唇角勾起一抹笑,眉梢稍扬:“能省则省,怎么,陪我同甘共苦都不行?”
看着他拨开杂草走过来,青瞻有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但脚生了根似的,让她定在原地。
那人背着月光,投下一片瘦长的阴影,长身玉立,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陡然间,在凡世短短十几年的贺礼的影子闪入脑海。那时,他吃五谷杂粮长大,会跟在她的后头甜甜糯糯地一句一句叫师傅,摔倒流血了会瘪瘪嘴却不哭出来,令人怜惜;后来的他与她重逢,他会更黏着她,喜欢时不时摸摸她的手,怕她再次不见了……
衡止与贺礼很不一样,又有很多地方一样。有好几次她见着她还会脱口就想叫他“贺礼”,但意识到情况不对,就会把那两个字给吞回去;这几天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有些时候睡得熟了,会在半夜把她抱住,被抱住的青瞻第一时间就会醒来,却总会想起在凡世时两人同住一个营帐时的场景……
“你在想什么?”衡止的声音就在她的发顶上响起,唤回了青瞻飘荡的思绪。
他是衡止,不是贺礼。
“啊,没什么,”青瞻开始绕起了衣带,眼神游离,“那我们来把这屋子收拾一下吧,之后血盟会比拼的几天也可以住在这。”
衡止顺着她的话看了眼身后的屋子,撩唇,一只手遮上她的眼,然后另一只手挥了挥袖子。
等他的手放下,青瞻目之所及,杂草皆已不见,虽然外围围墙仍然破旧,但院中的地砖变得崭新;回头望去,屋子已经焕然一新,坑坑洼洼的屋顶也已修缮好。
门扇像是被重新漆过,暖色的灯光趁着暗红光亮的漆,沉谧端雅,是她喜欢的样子。
“哇,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青瞻发出惊叹,手摸上一根漆红的柱子,“没想到衡止上神还有这样的功能……”
“那我们各自选间房进去睡吧。”衡止倒是想继续和人睡,但他也知道要注意分寸。
青瞻这样的人,对她不能太过放松,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她不会朝着你希望你的方向前进,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踏出一步;也不能对她太紧,就像琴弦,拧得太紧就容易崩断,需要给她适度的放松空间。
“那我选左边的一间客房吧。”青瞻稍舒了一口气,“那衡止上神明天见了。”
她招了招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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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都是和衡止一起睡的,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惯了,离开衡止自己睡一间房,青瞻反而有些不适应。
一夜辗转反侧,她把架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来,有一瞬间,光芒太盛直射在脸上。
天亮了。
青瞻眯了眯眼,她的眼睛下方有一层青黛的痕迹,看得出她休息得不好。
今日他和衡止要准备准备明天的血盟会。
等她推开门欲找衡止商量着什么时候出门,就见她的院中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一个是衡止,一个是赫目津。
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开口道:“那么早?”
一晚上没睡好,她起来得也早一些,没想到这两人比她还要早。
衡止昨日离了青瞻的怀抱,睡得也不大好;而赫目津则是细细回想起一天发生的事,太过兴奋激动,没想着要睡,早早地出门吃早点碰上了衡止,之后两人就一起到青瞻的院中来等她。
寒暄过后,三人就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