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想听听你的心里话,说吧。”
没想到的是,康熙居然耍起了流氓,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玉柱故作犹豫之态,迟疑了半晌,这才小声说:“用汉人的话说,长辈动问,晚辈不能不答。跟您说件笑话儿,嘿,侄儿的阿玛小时候,特别淘气,经常惹我玛法生气。我玛法时常一边骂我阿玛不孝,一边拿着棍子追着我阿玛打。那个时候,我阿玛不懂事儿,一边跑,一边顶嘴,尽说些混帐话。”
“哦,什么混帐话?”康熙来了兴趣,就追问了玉柱。
玉柱扭捏着不肯说:“悖逆之言,晚辈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康熙逼得很紧,让玉柱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玉柱只得抑制住头皮发麻的慌乱,小心翼翼的说:“我阿玛当时太年轻了,不懂事,居然说什么,子无礼,父亦有过也。”
说完了这话,玉柱赶紧把头一低,等着康熙发怒。
受命抓人也好,杀人也罢,都属于皇帝下令之后的彻底执行。
这些事儿,只能算是初级程度的忠诚罢了。
但是,玉柱赌的这一把,就很关键了!
站队,并不简单,也分很多种。
但是,不管多少种站队,始终有一种是最为得利的。
那就是卓有远见的站在棋手的角度,充分考虑棋手的根本利益和感情问题。
在如今的大清朝,最大的棋手,必定是康熙。除此之外的人,包括玉柱在内,全是棋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说养了三十几年的亲儿子了,就算是养一条狗,长达十几年的话,也是当作不可或缺的家人了。
“嗯,你胆子不小啊,变着法的替逆子胤礽讲情?”康熙没有发火,语气也很平静,“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隆科多从小挨过很多次打。但是,隆科多打小就宠溺着你,好象从来没有动过你半根手指头吧?”
玉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分明察觉到了,巨大的杀机,有如泰山罩顶一般,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老爷子,侄儿只是举例一下罢了,说的也是家务事呢。您也说过了的,但讲无妨。”玉柱仗着刚刚表现良好,不至于被康熙误认为是潜伏着的胤礽一党,故意耍起了小无赖。
“哟,你竟然知道拿捏我的话柄了?”康熙不动声色的反问玉柱。
这个问话,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天坑,玉柱如果正面回答了,肯定会掉了进去。
“老爷子,我只知道,事君以诚。”玉柱涎着脸,挺直了腰杆子,故意提醒康熙,侄儿是您一手提拔的人呢。
“滚吧。只是,你立的功劳,全都一笔勾消了。”康熙还在气头上,盛怒之下没对玉柱下手,已经是看在他执行旨意不打半点折扣的忠诚份上了。
玉柱离开了御帐之后,心里却是丝毫也不慌乱和害怕的。
说白了,如果没有参与抓人和杀人,玉柱肯定不敢这么早就替太子胤礽缓颊了。
嘿嘿,等满洲亲贵们,不顾康熙的暗示,非要集体公选老八当太子之时,那才是对康熙掌握的皇权,有了致命的威胁呀!
玉柱才不傻呢,抓人和杀人,才立了多大点的功劳?
充其量,康熙也就是赏个一等男爵罢了。
等一废太子之后,老八势焰嚣张,熏天欲裂之时,康熙必定会后悔废了太子!
嘿嘿,历史上的张廷玉,就是靠着看穿了康熙的真意,公开支持了复立太子胤礽,从此就飞黄腾达,快速崛起于庙堂之上了。
等到老八被选为太子,康熙被顶住了腰眼之时,玉柱现在下的大赌注,至少也要翻好几倍的红利吧?
只是,玉柱万万没有料到,他在康熙的跟前,说得这番话,被后帐的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忙碌了一晚上,外加半个白天,玉柱也觉得疲惫不堪了。
回到了他自己的帐内,匆匆的洗了澡,就抱着娇软的杏蕊,呼呼大睡。
因今日不归玉柱轮值,他睡饱了之后,惬意的享用了一番杏蕊娇美的身体。
事毕,杏蕊伏在玉柱的身上,娇声道:“爷,少奶奶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您还没赏奴婢呢?”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从京城出来后,他一直没有见着秀云。
等他带兵从西伯利亚回到木兰围场之后,还是康熙亲口告诉他的,秀云替他生了个七斤多重的嫡长子。
秀云既然已经有了嫡长子,她在佟家的地位,也就真正的稳固了。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之后,杏蕊已经停了避子汤,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生儿育女了。
大户人家之中,主母的膝下有了嫡长子,乃是家门之幸也。
在这个时代,真正的顶级豪门之中,最怕的是,庶长子比嫡长子大很多岁,那就基本上要闹家务了!
玉柱不知道的是,为了给他的嫡长子起名字的事儿,隆科多和佟国维,正闹得不可开交。
过了几日,康熙吩咐返程之后,玉柱心里明白,就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台行宫里,即将上演一幕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