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药被打翻了,又得重新去熬,他素来不喜欢这种突发状况,看向西承的目光,便更像看到了猎物的蟒,吐着信子无声靠近。他一把揪起西承的衣领子,“修理”二字咬着牙,吓得西承愈发缩了脖子,像是一只被提着脖颈子的狗儿,一动不敢动,毫无方才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模样。
狗儿西承心肝都在颤,他带着哭腔求饶,“主子,真的不用属下尽忠尽孝了么……言姑娘、言姑奶奶、言祖宗那……还需要属下去保护啊……”
尽孝……
连姑奶奶、祖宗都叫出来了……
“本殿倒是不知道,何时你随人家的姓,做了人家的后辈了。”秦涩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拍了拍自个儿被抓的皱巴巴的袍角,阴恻恻看南浔,意有所指,“好好教教,如今,这性子是愈发跳脱,连话都不会说了。”
“是,主子。您早些歇息。”说着,拖着已经连路都不能走、双腿僵硬的西承一路离开,远远的地方,传来某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嗷!”
……
秦涩摇了摇头,对于西承的活宝行为实在也有些无奈失笑。
至于那丫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由着它顺其自然的发生吧,若他们真的寻上了言王府,也无事,左右有自己注意着,也正好教教那丫头……这世间,人心可以凉薄狠辣到什么地步吧……
她宽和以待,旁人却并不领情,甚至,费尽了心思要将她拖进地狱深渊……
有时候,能够明白这些并非坏事,他不可能日日十二时辰算无遗策地护着她周全,他也看出来了,这丫头,聪慧、低调、内敛,也很会保护自己。
虽然不得宠爱,教养却极好,秉性纯良、终究心善,秉持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原则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着,这是优点,却也是软肋。
更何况,他的人……何时需要退让了?
他要她恣意、潇洒、他要她随性的笑、他要她感动地哭,他要她的一生,精彩绝伦,不虚此行。
南浔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总肆无忌惮地从言王府偷人,却不知道为何他不偷了……更不知道,那些被他自己层层上锁、封存、却又夜夜拿出来擦拭、历久弥新的记忆。
那才是他,任何人不得窥伺、无人得知的心情。
他要她光芒万丈地站在人群中受万民敬仰,他要她做尊贵、骄傲的……王。
他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