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失了许多血,上了马车心神一松,便睡着了。
她一旦受伤,警觉心会比平日明显许多,可身旁冷香淡淡,是熟悉的气息,这一路倒是睡得也算安稳,一直到了王府门口,那俩门房小厮行礼之时,才悠悠转醒。
秦涩见她醒来,只淡淡应着,扯了马车里的小毛毯子,将她裹了,才懒腰抱出了马车。
她恹恹地,有些提不起劲,失血的后遗症让她有些畏冷,将自己往毛毯里缩了缩,也不逞强要自己走了。
她素来心大,流言什么的,听了这许多年,也不怕再多几条了。
当下眯着眼扒拉着毛毯子,又往脑袋上扯了扯,很自然地继续眯着眼睡。
一张小脸煞白如纸,身子骨抱在手里更是轻得过分,这丫头平日里到底是吃什么的,言王府都不给吃饱的么?秦涩一脸冷意,手中动作却意外的轻柔珍视,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俩门房小厮张着嘴忘了反应。
就看着秦涩抱着自家二小姐,西承撑着伞跟在后头,一路熟门熟路朝着院子里去,而二小姐明显是醒着的,方才他们还听见她说话来着。
重点是……
这十三皇子,竟是认识二小姐的院子……
俩小厮又默默交换了个眼神,看着三人走远,才悄悄交头接耳,“你瞅见二小姐给指路了么?”
没有。
摇头,然后又觉得这么直白不太好,讪讪笑着,道,“这……十三皇子在咱们王府,也不算生人,听闻前阵子还宿三爷院里了,熟门熟路的,也正常……正常……”
“嗯……”另一人点头,讷讷重复,“正常……正常……”正常个鬼哟!三爷院子在府中的人工湖中心岛上,和二小姐的院子那是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跨了大半个王府的好么?就算是三爷,怕也是一年到头经过不了几次二小姐的院子。
俩小厮又交换了个小眼神,齐齐读懂了对方眼中意味深长的言外之意,刷刷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数着地上匆匆来往的蚂蚁,嗯,方才他们什么都没瞧见。
……
很快,府中下人都有了同样的症状,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数蚂蚁的数蚂蚁,就连手中瓜子都不香了,一个个急匆匆上前行礼,顺道偷了眼去看那个裹在毛毯子里似乎睡着了的少女,嗯,确实是他们二小姐。
虽然那张苍白的过分的脸,似乎比平日见到的好看许多,但的的确确是本人没错。
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无声张着嘴,瞠目结舌地看着人走远……
然后继续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数蚂蚁的数蚂蚁,直到不知道谁一出口打破了平静的湖面,“啊哟!这光天化日、青天白日的哟!”
“没眼看哟!”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只是,彼时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小姐为什么年宴还未用却被人匆匆抱回,看脸色倒像是伤着,可全身裹着毛毯子,一时间也不知道伤了哪里,抑或……
整个言王府,都像是将沸未沸的水面,底下滋滋冒着泡儿,面上却是半分不显,都在暗搓搓里地揣测、八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