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僵,这事有悔意,却不愿在这个时候表露,只硬着脾气说道,“纵然如此,老身依旧是笙丫头的外祖母,她的事情,老身还是有资格管一管的。”
“资格?”对方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痴痴地笑了几声,声线突然一冷,“知道本王见到她的时候,她说什么么?她说,她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那里没有糖葫芦。那个时候,您在哪里?”
“本王再见她的时候,深更半夜,她缩在空荡荡的言王府墙角下,抱着膝盖连哭都没有声音!而那个时候,您,她的外祖母,又在哪里?”
“她小时候极其早慧,多智近妖。可自从她被言紫凝推下了荷花池,她的脑子就伤了,至此,风华不再。那个时候,您,她的外祖母,又在哪里?”
一声声、一句句近乎于诘难的质问,兜头扔下来。
每一个字都压抑地令人呼吸不畅、手足无措。她想过,亏欠了这丫头,却从不知道,这丫头多智近妖……她听了坊间传闻,还在感慨言王府果然养不出什么好苗子,为此多年间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不曾去掺和……
原来……
“本王护她多年,事事以她为重。她亲缘福薄,难得你还算真心以待,本王便也以礼相待。”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手搁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明明有些痞气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也是矜贵得很,气势微微敛着,却也霸道又狂妄。
偏生不觉得无礼,有那么一种人,生来就有霸道狂妄的资本,他秦涩,算一个。
他看着老夫人,挑着眉冷笑,“如今,老夫人要摆了长辈的谱,来管笙笙和本王之间的事情……不觉得有些过了么?老妇人是不是忘了……这世上人是如何评价本王的?宫里头的父皇尚且干涉不了……老夫人,倒也不必如此真的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这话极重、又极难听,老夫人叱咤多年,纵然是皇帝、皇后见了也要以礼相待,何时受过如此毫不留情面的指摘,当下脸色就极难看,“瑞王爷,您这话是不是过了!老身终究是笙丫头的外祖母,她的婚姻大事,老身还是说得上话的!”
“说得上话,那也得有人听不是?”秦涩挑着眉笑,一张好看的脸却已经彻底冷了,寒芒毕露,“若是老夫人是来说这话的,倒也不必多言了。”
“攀不攀地上,也不必老夫人操心。”
“若是皇室门楣太高,她跨地有些累,只要她愿意,本王不介意砍了这门楣!”
老夫人一怔,为那话里的狂妄、嚣张、不可一世,这世间,谁敢说这样的话?!砍了皇室的门楣,这、这话!大逆不道啊!她哆哆嗦嗦地起身,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这般重话,说是要颠覆社稷都不为过啊!
到时候传出去,怕是世间舆论都要直指那丫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她惊慌失措地就要指出其中利害,却听清丽声音从外想起,含着淡淡笑意,宛若烈焰焚身里,一道倏来的清泉,“何必如此麻烦。我若攀不上,你便来就我。”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