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沉凝,言御雪心头微惊,直觉这家伙情绪不大对……记忆里这家伙情绪都控制得很好,很少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要说最近一次……
便是许多年前了吧。
具体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那一回之后,这家伙就沉默了很多,有些原本对自己还会说一说的事情,也是半点不说了。
他伸手推推秦涩,状似不曾发觉,大刺刺地,“问你话呢。”
秦涩竟是恍然回神般,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地喝了口酒,“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我心甚凉罢了。”说着,目光却并未离开言笙身上,却见这丫头似乎并未听见,半点反应而无。
果然,这丫头不对劲。
他收回目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往日他总随她,许多事她不说他便也不问,想着小丫头总要学会自己去面对风雨,她也不是自个儿圈养的金丝雀。只是,这一回,有些不同。
他……该去查查了。
倒是对面言御雪,夸张得很,嘴巴张着,一脸惊呆了的模样,啧,这家伙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难为他如此有文化,还懂这句话。就是不知道那两人如何得罪了这位爷。
他倒是没有半分为人长辈的自觉,他是老王爷幺子,同言承岁数相差不大,言紫凝和言笙于他,也不过是有些血脉之缘罢了。
若是没有秦涩在其中,今日不管是言笙、还是言紫凝,于他都是一样的。
事情是自己做的,什么样的后果自然自己承担。
都说言府三爷游戏花丛片叶不沾,实则何止,他不过是本性凉薄罢了。
……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
月渐渐升起。
晚风从狭窄冗长的巷道里吹过,卷起地上枯叶,风声在巷子里幽幽悲鸣,巷子里,偶有一两个酒醉的旅人,抑或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卷着破草席,缩成一团。
远处的夜空里,有鸟儿桀桀叫着飞过,暗沉的天空里,什么都瞧不分明。
这条巷子夜间治安并不好,是守城侍卫极易疏忽的地方,连更夫都喜欢偷懒绕开了走,但也因此,成了流浪汉和乞丐们的天堂。
无名酒楼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开了许多年,价格公道,档次不高,附近并不富裕的百姓都喜欢来这里,但却并没有人能够确切说出这家酒楼到底在这里多久了。
它似乎一直都在。
今夜似乎格外冷一些。
年关已近,有外乡人匆匆而来,想要一睹隆阳年节盛景,也有人匆匆归家,与父母亲子团聚。
隆阳城里的人,来来往往比平日明显多了许多。
安歌早早用了晚膳,点了上好的银骨炭,抱着锦缎厚棉被,靠着软塌昏昏欲睡了。棉被是今日刚晒过的,散发着淡淡香味,松软又暖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