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越,带着些霜寒气,入耳有些霸道。在偌大殿堂里并不响亮,甚至,若是不仔细,定会被这歌舞升平盖了去。只是这会儿,在场众人注意力都在瑞王这,自然漏不了这简短的两个字。
女子的纤纤素手,在今日装点一新地、挂着红灯笼的殿堂里,有种惊人的冷白感,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羸弱,却就这么固执地拦在了酒杯与瑞王的手之间。
众人一惊,虽有人之前听说这两位似乎关系不大寻常,但……也觉得言笙实在过了些。
那位爷,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纵然是皇帝也从来不曾以这样可以称之为强硬的态度同他说话。
有人摇头,凑近了邻桌准备说些悄悄话,却听清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还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霸道,“你伤还未好,喝茶。”
手却已经收了,连眼神都没落在瑞王身上。
实在大不敬。
众人正腹诽,就听轻笑声响起,“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听得出愉悦得很,带着不容忽视的纵容,说着,抬头对还端着酒壶没离开的宫女,“没听到言小姐说的?换茶。”
声音沉了几分,明显失了耐心。
这才是大家认识的瑞王。
那宫女也是一愣,才惶惶然退下,没一会儿便端着茶壶上来了,倒茶的时候还有些失神,看起来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言笙摇了摇头,得,这宫女做着梦呢。
秦涩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才笑着偏头看向那丫头,这会儿人踏踏实实坐在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重重地吐了出来,他笑着解释,“原也没打算喝的。”
“咔哒。”
“一时失手……失手,不好意思……”
不远处,有银质调羹落在桌面的声音。周围说话声却明显小了很多,许多人连呼吸都敛着,一边装着再看歌舞,一边分了眼神在这俩人身上——头一回见瑞王爷如此好脾气地同人解释啊,这俩像极了恩爱的小夫妻啊!瑞王爷就是妥妥的惧内啊……
言笙瞥他一眼,明显不信。方才那手伸地自然得很,若不是自己组织,怕是酒都下了肚了。
“真的。”秦涩见她不信,又缓缓一笑,和对着皇帝那没个正形的样子不同,和缓温柔得很,“那些药我都有喝,南浔都说我恢复得很快。左右你医术也不错,不若……你帮我把把脉?”
说着,撩起一截袖子,手腕递了过去。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不大的走廊,再小的动作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何况,这俩人之间并无半分遮掩,说话声虽低,却也足矣听得清。
这会儿见一个大刺刺递了手腕,另一个竟也毫无自觉地伸手搭了上去,又是一阵吸气声——这位小姐,还真以为自己医术不错不成?
怕不是个……傻的吧?
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