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时卿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像极了餮足的猫儿。
萧景初的眼神柔软无比,竟一点也不顾身份地蹲下来,将头贴在她的小腹,语气温软:“卿卿说,这里会有我们的孩子吗?”
时卿拍了拍他的头,“没有!”
她在小位面是不会有孩子的。
“要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孩子,你会怎么办?”
古代对子嗣可是极为看重的,更别说这厮现在还当了皇帝。
萧景初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他说错了一个字就要扑上来咬他似的。
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有则安之,没有也没关系,我有卿卿就够了。”
“喔。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
本宝宝变矮了你来赔嘛?
萧景初轻声笑笑,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便走了出去。
时卿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剧本是不是又换回来了?
明明前天还是她在给小妖精投喂、穿衣、洗澡……
而且,前两天这人还是走三步喘两步的病秧子,怎么睡一觉就面色红润还不喘气了?
总不会是……被她睡好的吧……
时卿咽了咽口水,还真有……可能。
她就说嘛,这么一个病弱美男怎么能受得了醉酒的摧残,居然没有被*晕过去,还起的比她早。
绝逼有鬼。
呸呸呸,要崇尚科学。
排除一切的灵异因素,剩下来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一定是真相。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小妖精又骗了她一次!
丫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本宝宝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今天不好好教育教育他本宝宝就跟他姓!
不不不,冷静,小妖精要宠着,说不定是她猜错了呢?
也许这厮只是昨天晚上太激动了。
这么娇弱的小妖精,要是不小心被打死了……
就没人给她当抱枕暖床了。
想想就可怕。
嗯,冷静,肯定是想多了。
时卿的自我催眠在看到萧景初端着一个盛满温水的木盆后,彻底化为了粉碎。
娇弱……个鬼啊……
张公公抖了抖,赶紧上去:“皇上,这等重活还是奴才来吧。”
萧景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张公公刚伸到木盆边缘的手,吓得缩了回来。
这位新帝的压迫感,也太强了些……
张公公瑟瑟发抖地退到一旁,就看到那位尊贵的皇帝,竟然半跪在地上,帮坐着的女孩脱鞋洗脚。
他赶紧低头不敢乱看,但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弯下膝盖的做法,便是寻常人家的男子,都会觉得有辱威严。
堂堂当朝天子,居然这般轻易地就做了,貌似,还是自愿的……
这皇后,当真是了不得啊。
时卿低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和垂下的眼睑,自以为凶巴巴地质问道:“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好的?”
萧景初如实回答:“刚回燕京的那几天。”
他抬头轻笑道:“都是卿卿的功劳。”
“喔。”
本宝宝也知道是她的功劳。
你笑得这么勾人干嘛?
以为长得好看本宝宝就不会打你吗?
还真……不会……
长得好看不一定能为所欲为,但小妖精的好看,在她这里就是能为所欲为。
时卿咽了咽口水,这声音恰好被低头的萧景初听到,他轻声地笑:“卿卿这是,想睡我了吗?”
时卿:!
如此保守的古代,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显然忘了,这幅模样,还是被她给带的。
时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干嘛抢我的活儿?”
她还以为这个位面可以终于可以翻身养着小妖精了,没想到,最后被养的那个居然还是她?
不不不,这种事情不能承认,说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萧景初吻了吻她伸过来的手指,笑得撩人:
“这是给卿卿的报酬。”
她照顾了他一年,他愿意还她一辈子。
-
此时的燕京,还对六天前的盛世大婚津津乐道:
“据说,陛下直接让皇后娘娘住在了他的紫宸殿……”
“紫宸殿乃是皇上的寝宫,这不是不合礼法吗?”
“嘁,陛下喜欢,这合不合又有什么关系?”
“连前几日的回门,陛下都是亲自陪着去的。”
“更别说,陛下还是那般天人之姿。”
“啧啧,皇后倒是好命。”
燕京的未婚女子,一个个嫉妒得要命,也暗暗下定决心,要铆足劲头在下次选秀的时候进宫去。
这说不定,下一个得到这般荣宠的,就是她们了呢?
-
帝后大婚的那天,正好跟楚欢心和萧景牧的日子撞了。
为了避讳,他们只好将婚礼往后挪了两天。
就这般错过了良辰吉日。
楚欢心在看过了那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后,哪里看得上萧景牧准备的那点寒掺的东西?
再加上,新帝登基后虽然没有分封兄弟的意思,却也没有打压,就这么晾着。
唯有七皇子,先是赔了一个骁骑营,后来又接到无需上朝的通知。
这已是很明显的冷落了。
若是没有转机,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般庸庸碌碌了。
今日是楚欢心回门的日子,她所在的楚家大房本来就式微,如今楚卿成了皇后,整个楚家更是以楚父那一支为尊。
上到管事、下到丫鬟小厮,一个个都在悄悄议论着前几日陛下陪同楚卿回门时的荣宠。
想到以‘大男人回门有损威严’为借口坚持不肯前来的萧景牧,楚欢心心底更加地灰暗,臭着一张脸。
她大概还不知道,她这幅表情,让之后的楚家传起了她婚后不幸的谣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算是谣言——
楚欢心烦躁地回到七皇子府,就收到萧景牧今夜要留宿在一个通房丫鬟房里的消息。
她是一个现代来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共侍一夫的折辱?
加上心底燃烧的妒火,她一时间失了理智,冲到那个丫鬟的房里。
萧景牧被打扰了好事,面子掉了一地,面色冰冷地把楚欢心揪了回来。
看着她大喊大叫的样子,萧景牧有些失望:“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以为你能明白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小时候帮他的时候,是何等善良的一个人?
他那时候就觉得,她会成为最善解人意的贤妻,却不曾想,竟然这般善妒。
虽然这善妒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楚欢心冷笑:“确实是不一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口口声声说要娶的那个救了你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我!”
萧景牧面色僵硬:“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
萧景牧摔门离开后,楚欢心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却已经无济于事。
萧景牧找到几个楚家的佣人,问到当年的真相后,踉踉跄跄的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十几年的感恩和喜爱,竟然都给错了人?
他算什么?笑话吗?
要是没有楚欢心,他早已娶到了那人,早已得到了楚家的支持,说不定如今坐在那个龙椅上的,也是他。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萧景牧脸色阴沉,那个女人胆敢骗他,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
朝堂上——
萧景初面色淡漠,甚至隐隐有些暗沉,让堂下的众臣都缩着脖子。
他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何事?”
他早上还没闭眼,就被喊起来上朝,心情委实不算美好,语气也带着点暴戾。
群臣瑟瑟发抖,张公公正想说“无事退朝”,右丞相突然站了出来:
“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如今皇室血脉微薄,还请陛下广开后宫,将选秀提上日程。”
萧景初微眯着眼,食指缓慢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大殿的气氛似乎肉眼可见地压迫起来。
左丞相和国师对视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
皇后那是什么身份?
敢让人去跟她待同一个后宫?
这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右丞相像是没有意识到这股低气压似的,洋洋洒洒地列举了一大堆的道理。
最后加了一句:“且臣的二女儿,如今正好适合婚嫁。”
左丞相等人啧了一声,当真是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
萧景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碎了龙椅上嵌的一颗宝石。
咔嚓!
右丞相浑身抖了抖,却还是咬牙道:“还请陛下恩准。”
他一心当国母培养长大的大女儿,已经嫁给了原来的太子,如今太子失势,他只能将二女儿推出来,保住家族的荣宠。
萧景初站了起来,语气冰冷:“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