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还来不及‘坑’沈闻喜,让他这位舞场常客来教桂兰姐跳舞,桂兰姐愉快的单身生活,就不那么愉快起来。
黄老板病了。
虽说黄老板受伤之后,一直住在医院里,但也是小伤大养,在自己的宴会上,被疯子打伤,说出来实在是不体面,再加上甘露露突然失踪,虽然巡捕房说是被绑架,但黄老板也有些心虚,担心是被自己的仇人绑去。
住在医院里,也好避避风头,免得惹眼。
可是住着,住着,黄老板就真病了,常常头痛,医院里的医生给开了药,中医也强行请进了西医院,偏偏都没有什么疗效。
西医怀疑是脑部肿瘤,建议开刀,在脑袋上开刀,黄老板哪里敢,死也不肯。
消息传到外面,到了报纸上,就成了黄老板是当代曹操,患了头风,看哪个医生要当华佗?
联想到华佗当年被病患曹操害死的经历,这报上的内容简直如同诅咒一般。
只是黄老板终究不是曹操,他连华佗都没遇上,就先中风了。
当时西医、中医都在场,眼看着盛怒的黄老板,脸越来越红,两个医生都觉得不妙,齐声劝黄老板不要动怒,平和心情。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黄老板当场倒下,西医输液,中医针灸,两边医生双管齐下,总算把黄老板从阎王爷哪里拽回来。
回来是回来了,可黄老板一半身子却不会动弹了,吃喝拉撒全部要人伺候。
杜先生连忙请各路名医前来会诊,都说完全康复是难了,就算治好了,那半边身子也难恢复如往常。
黄老板残废了。
消息传出来,整个上海都震惊了。
不可一世的黄老板就这么倒了?
惊讶之余,那些小报难免要分析一下情况。
黄老板没了老婆,儿子也死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儿媳妇和年幼的孙子。
显然黄老板日后只能依靠这儿媳妇过日子。
有那思想守旧的道学先生,难免说些酸话,指责黄老板生病是因为桂兰姐胆大妄为,提出离婚,伤了黄老板的气运,理所应当回来照顾黄老板。
这话百姓听着像笑话,没见过休了媳妇,还让人回来照顾前边丈夫的。
但偏偏说的人很多,还都登在报纸上,老百姓看着像是个笑话,桂兰姐可不这么觉得。
“桂兰姐,你不要放在心上。”张清如宽慰自己委托人,毕竟上海滩报纸众多,每日以报道些夸张言辞吸引读者的不在少说,不能当真的。
桂兰姐靠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报纸,把登了老学究言论的报纸单独放在一边。
“张律师,你知道这些报纸,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桂兰姐指着挑出的报纸问。
张清如仔细翻看报纸,各种类型的都有,实在看不出相同之处,“还请桂兰姐明示。”
“这些报纸的老板或者编辑都是恒社的人。”
听到‘恒社’两个字,张清如就懂了,这些文章是杜先生的意思。
“这又是何必呢,您明明是支持杜先生的。”
“傻丫头,小杜这是不想让我出头,先找个理由把我压住。”桂兰姐懂杜先生的心情,这是怕自己‘垂帘听政’,先找个由头,灭了自己的气势。
“杜先生,”张清如略微停顿,斟酌自己的用词,“还是不懂桂兰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