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资方有心强迫工人上工,又怕工人趁机损坏机器,只有包身工,厂子也不能正常开工。
无奈之下,日本纺织厂只能全面停工。
那些包老板,当然不肯白养着包身工,纷纷把骨瘦如柴的包身工送到各家善堂。
上海的各家善堂,突然就多出来几万名,枯瘦,眼睛带着血丝,精神几近崩溃的女孩子。
数量太多了,多到在战乱之中,都引人瞩目。
各大报社在报道战况之余,也分出部分版面,报道这些可怜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的遭遇,自然成了日本人在中国的罪证之一。
看到那些女孩子摆脱包老板,重获自由,张清如也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她们的命运难以预料,但至少暂时摆脱了魔窟。
在战争边缘,所有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难以预料。
感觉日本人没有入侵法租界的意思,法租界的居民开始正常生活,张清如也开始正常上班,除了偶尔传来的枪炮声,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柳春生偷偷潜回了自己的家,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所有的房子都没了,他甚至不敢想象,平日那些看他顺眼或者不顺眼的邻居都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苏小姐阻止他,恐怕他也有性命之忧。
柳春生对苏欣更加敬佩了。
二月没有任何好消息。
日本人占领了哈尔滨,东三省彻底沦陷。
日本人轰炸了上海的大学,张清如的母校,律政大学,也在被轰炸的范围之内。
张清如的老师董大康,站在废墟前,看着自己参与建立的大学,就这样变成一片废墟,痛心疾首,当场怒斥日本军人违反国际公法。
说完之后,更是气得昏迷,被学生送进医院。
好在并无大碍,住在法租界的学生,纷纷来探望恩师。
耿德明陪着师母在病床前照顾,也是他来招待自己的这些往日同学。
他把同学都拦在门外,细心叮嘱。
“大家不要谈论学校的事,面得老师情绪激动,医生说了,老师最近需要保持冷静。”
众人连连称是,张清如放下手中的水果,看到王维民也站在人之中。
“你怎么在这里?”张清如皱起眉头。
“我来看老师呀。”王维民回答的小声小气。
“你是民国政府的官员,不在前线抗击敌人,不在后方支援,躲到法租界来,你还又来来拜会老师?”
“我……,我……”王维民答不上来,张口结舌,完全没有平日雄辩的影子。
“你什么?逃兵!”张清如毫不客气。
“我……辞职了!”王维民终于说出来。
“呵呵,临阵脱逃啊。”
张清如才不给王维民面子,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耿德明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你们俩不要吵了,这里是医院,要安静,张清如,老师叫你进去。”
把张清如送进病房,耿德明回过身,上下打量着王维民,阴阳怪气的说道:“辞职啦,什么时候的事呀?如今在哪里高就呀?”
王维民自知理亏,在耿德明身边异常紧张,知己这位老同学,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自己如此的懦弱行径,被他知道了,肯定不好过。
王维民眼光一转,计上心来,抓着耿德明满脸委屈的说道:“德明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