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帝淡淡饮茶:“天道最是公平,可这天下众生若都讲公正公平,还会有帝争么?”
“阙御天成了天帝,想坐稳江山,让山河无恙,就得讲公平。”
“讲公平,就得办公平的事,而办公平的事,就会得罪不想讲公平的人。”
“所以,不敢得罪人,就不可能坐稳这位置。”
元天帝低头,看着织雅娘娘,他也很少说过这么多话:“阙御天不傻,他很聪明,否则为何他的子嗣无论是否到了年龄,嫁娶却都很少?因为他知道他是在为子嗣后代打江山!”
“当年朕不过是乱他闺女的一场比武招亲,最后却差点把帝兵都用上。”
元天帝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将仅剩的半杯茶一口饮尽,而织雅娘娘还在回忆这话中的深意,就见元天帝随手一扔茶杯。
“最后两句话。”
“一,这礼物,是朕求师尊赐予的。”
织雅娘娘头埋到最深,尽管礼物依旧是那礼物,可她知道这礼物更加沉重了。
“最后,你觉得,朕会输给阙御天么?你觉得,朕的师尊,会允许他的弟子,输给一个和前朝余孽勾结的蝼蚁么?”
最后一句话,元天帝依旧是端坐原地,可一言一句,却如钟鼎震天,帝威浩瀚无边,令得群星为之颤,令得天下为其颂。
“非是帝王最无情,实乃心怀天下众。”
元天帝微微仰头,似多年没这般畅快过,随即他低头,望着随手扔到一边的茶杯,也望着织雅娘娘。
低头的刹那,元天帝又恢复了天帝的模样,那般似笑非笑,那笑容似有千层深意万般面孔,令众生琢磨不透。
“朕的茶喝完了……”
织雅娘娘缓缓抬头,只见她朱唇咬出了血,青丝凌乱,脸颊似惨白了许久,却又因心潮澎湃,而变得红晕。
“微臣,为陛下填茶,为陛下……鞍前马后!”
元天帝笑意悠然,似又有了心情再多喝几杯,就那般静静望着一方帝族族长为他倒茶填水。
只不过,织雅娘娘的动作看起来慌张无比,笨手笨脚,安排一场大婚,天下万族都照顾到了,此刻最平常的填茶倒水,却似乎都办不顺畅。
因为在这一刻,织雅娘娘感觉到了元天帝的可怕!
这种可怕,和当年从黑祖那里出师后,以雷霆狠厉之姿,将阙御天的父帝踩在脚下,登上凌霄宝殿不一样!
因为当年元天帝站于凌霄殿上,以目光威震群臣跪伏时,群臣真的跪伏,是因为前者乃是黑祖之弟子!
但是刚才所有令她心颤的一切,除却送给她的见面礼是黑祖那里才能得到的以外,都是来自天帝的威压!来自一尊天帝的手段!
但别看这礼物是黑祖赐予,可实际上,阙御天也找过她,见面礼虽然不及这礼物贵重,可之后的条件也很充满诱惑!
但织雅娘娘拒绝了,阙御天也就笑着喝完茶就此离去,多年也不再联络。
但元天帝此刻,却在让她填茶!
可以说,侍奉帝阙帝君喝完这壶茶后起身相送,织雅娘娘没有半点失礼之处。
但织雅娘娘甚至不敢想象元天帝喝完最后一杯茶,若她不再端茶倒水,会是怎样的后果!
在那一刻织雅娘娘明白,帝争,似乎才刚刚开始,以前她也觉得,帝阙族联盟屡战屡败,杀水师,踏天河,威风尽显,似已经开始撬动胜败的天平。
但元天帝刚才那几句话,让她知晓,这次的帝争,水太深!深到她所谓的中立都难以站稳,只有选择一艘船踏上,才能保得住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