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陷入两难境地当中。
“十,九……”秦得照很“贴心”地开始给他倒记时。
……
“三。”
“二。”
“一。”
十息时间很短,他没法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前身十余年的思维惯性起了作用,常年安稳的修行生活,和对外界那种未知的恐惧感,打消了离开北邙山的念头。
在秦得照倒数到一时,他没有再犹豫,伸出双手,接过令牌,准备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实在不行,待会他就去坊市里打听打听,如若情况不妙,再离开北邙山也不迟。
秦得照仿佛能洞悉人心,在他接住令牌后,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态,语气生冷地指示道:“滴入精血,留下一缕神魂烙印。”
古道大吃一惊,双手还未收回就又连忙递了回去,想将令牌还给秦得照。
需要滴入精血认主他能理解,但是留下神魂烙印的话,就等于交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在与令牌解除绑定关系以前,别人想追踪他的行踪,轻而易举。
他可不想被人掌握行踪,为此,他情愿冒险离开北邙山。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出反悔的话来,秦得照已经探出一缕神念气机将他锁定,并释放出炼气圆满的境界威压。
三个小境界的差距,不仅迫使得他双手无法往前递,还引得胸中气血翻涌,若非对方并不知道他已经是炼气中期,此刻他只怕会沤出一口血来。
即使如此,他整张脸也瞬间失去血色,白得吓人,双眼之中血丝更如蛛网一般,把眸子染得通红。
他心中不禁翻起滔天怒火,还伴随着一丝丝惊惧,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实力为尊,果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千般滋味尽数涌上心头,他却不得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迅速逼出一滴精血滴入令牌,再烙下一缕神魂。
秦得照见此,方才收起身上的威压,脸上也恢复了原先的轻漫神态,“道友且在洞府中勤加苦练,待西觉敌军来时,自会召你上峰顶。”
边说边祭出符笔,双脚踏实之后,回头露出个意味难明的笑容来,“道友最好莫要到处乱跑,令牌上已经烙印下道友的神魂气息,万里之内可以随时追踪到道友的位置。
“另外,北邙山即将封山,未领取任务者只许进不许出,如若私自外出,被巡山执法弟子抓住,当场格杀。道友切记为要,莫要误了性命。”
说完,符笔向上一扬飞向半空,转了半个圈后,遁往他处。
望着秦得照远去的方向,古道立在平台之上,迟迟没有进入洞府,沉吟良久,再次祭出符笔,往坊市飞去。
有些事情,他想逃避,但现实告诉他逃不掉,只能去面对。
因此,他现在要去找蔡三,顺便打探一下外界的情况。
距离赎回岩精的最后期限,已经不到一个月时间,到期以前他肯定凑不出四千八百贯钱,原本他只想让这件事慢慢淡化,等期限过了以后,就彻底放下。
哪怕那块岩精是前身最后一缕执念,但因为出了镇纸自我祭炼的意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之赎回,不如就此了结。
在遇到秦得照后,他却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当面解决他,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总要有个交待,无论这个交待是给他自己的,还是给前身的。
坊市门口。
这里仍与之前一般热闹,牌坊四周围满了人。
古道挤进牌坊西侧的人群当中,看着长桌前后的人忙碌,听着周围之人的议论之声。
很快,他就从围观者的交流中得知,长桌前面这些人全都是来应募的,正在排队等待签订契约。
看着不停有人进入的队伍,他不禁暗暗咋舌,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他想逃离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反倒往里钻?
在原地观望了片刻,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无论是签订好契约后离开的,还是正在排队的,亦或是后来加入到队伍中的修士,都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面孔。
要知道,他在北邙山十余年,虽然修为低微,形同透明人,却也还与不少人照过面,即使相互间不一定打过招呼,但见到面时,总是有印象的。
但这些排队的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是面善之人,反倒是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不少熟面孔。
他小心挤出围观人群,绕着外围慢慢向前走,注意力放到围观者讨论的话上,筛选着关键信息,不多会,就听到了一些他想了解的内容。
“太岳泽的人真是不怕死,为了些许钱财就敢往战场凶险里面钻。”
“谁说不是呢,若非北邙宗说了,在接令后,只需要我在紧要关头帮助镇守防御大阵,我都想离开北邙山,转去太岳泽避避风头了。”
“切!少吹牛皮了,就你还敢去太岳泽?你要有这胆子,也不会常年窝在北邙山不敢出去。”
“说什么呢你,我在北邙山只不过是为了静修,纪望山我都去过,还怕去太岳泽?”
“嘿!胡吹大气谁不会,你要真有那胆,也不会在侥幸逃出纪望山后,躲进这北邙山来,而且一躲就是十几年,再不敢踏出北邙山地界一步。”
“哼!说得好像你就敢离开北邙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