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愈发蹙紧了眉心,颇有些不得其解,便重新放出神识来,继续细细探查……
随即,半刻钟工夫过后,便终是发觉这骏马胃囊之中,似是隐隐约约,有着齿鳞草的痕迹!
齿鳞草!
我不禁骤然心中一亮,忽地想起这灵虚山上,自半山腰起,便愈发浓郁弥漫的松针香气,而后,便瞬间明了……
呵,
还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要知这齿鳞草若是与松针香气同用,则可逐渐所致癫狂,伴有幻象叠生。
不得不说,此番这设计之人还当真是用心险恶,别出心裁啊!
只怕此番,早早的便使人于草料之中做了手脚,于其中混上了齿鳞草,而待到一路环山而上,松针香气愈浓,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布这一招,
待到悄无声息地逐渐到达那一致狂点,
而后,便可静观其成,事不关己地悠然隐于暗处,见那骏马骤然发狂,一路而奔,无论此番乃是跌下悬崖,还是中途翻塌,亦或是撞上山石巨树粉身碎骨,都亦可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其目的。
着实是,高哉!
……
察觉到骏马体内残留的齿鳞草痕迹后,
我不由得低嘲冷笑一声,缓缓抬眼,望向头顶之上那缭绕云雾之后,遥远高处崖壁之上的景象,
然而,层叠缭绕云雾遮掩之下,一切,都是混浊模糊模样,却是望不清楚其上的究竟景象,
但却只能望见,此时此刻,那万丈璀璨刺目金光遍撒而下,穿透袅袅缥缈云雾,直直照入此处崖底……
这般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
如此用心良苦、费心布下的这一阴私杀局,此番,又是遂了谁的意呢?
……
山顶之上的开元寺中,
因受了“惊吓”而骤然晕厥过去,早早地便由一列御林军护卫至山顶开元寺中厢房休憩的江沐烟江贵妃娘娘,此番,在于那随行太医请脉告知胎象并无不妥,躬身退出厢房之外后,
却见那一直紧阖着的如烟般氤氲双眼,此刻,竟忽地眼睫微颤,就此睁了开来……
“娘娘……”
“如何?”
那江沐烟此刻只懒懒坐起身来,斜倚在攒金软枕之上,莹洁如玉的纤纤玉手此刻弯起一极美的弧度,懒懒倚枕在额角间,只眉梢微挑,唇角微勾,可谓尽是一派别样醉人风情,只语气慵懒地,缓缓开口道。
“禀娘娘,”
静立侍候于一旁的宫女夏木此刻低眉顺眼,垂手于前,恭谨开口禀告道,
“那苏慕此番已然连同凤辇一并掉下了悬崖,奴婢已探听过,那悬崖近乎有万仞之高,此番跌下去,想来定然已尸骨无存。”
“如此,甚好……那换草料的宦官可处置妥当了?”
“此番之事,那小李子做的很是小心妥当,并无旁人望见,奴婢已吩咐底下之人,这几日便寻一错处将其打发出宫,日后,定无痕迹可寻。”
“待到他出宫之后,吩咐底下之人寻一稳妥时机,将其除去……”
“这是要,杀之?”那一直低眉顺眼、恭谨非常的夏木,此刻不由得闻声抬起头来,忍不住地出声确认道。
“自然,”
那江沐烟此刻烟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满自己一向得力的大宫女竟还会如此愚蠢的多此一问,只有些不悦地开口道,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