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跟我到船里去转转!”
钟逸尘抬手一指,狗子连个白眼也没敢翻,一狗当先,冲进船里。
码头管事忙哈着腰跟过来,路过沐清身边时,忍不住扫了人家一眼,再回头,就撞上了钟世子要杀人的眼神,忙解释道:
“这大犬平时脾气燥得很,世子爷还是让人都跟在小的身后,免得被这畜生给伤着!”
这勉强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钟世子点头示意他走在前面。
从这个码头出发,若天晴风朗,鼓足船帆,用不了几天便可进入南海,南海上的小岛多如牛毛,真要一座座的排查起来,够钟世子和沐清在海上住个三年五载的了。
近些天钟逸尘带着沐清,成天在江河湖海上飘,最常和他们打交道的就是一些渔民,货商。
钟逸尘这人,只要脱下官服,扔掉长剑,立马就变成个人畜无害的书生,十分接地气儿!
可就算钟逸尘看上去再不务正业,与他聊天的那些人还是会闪烁其词,除了闲话家常之外,很少聊官道商道上的事。
好在他们两个也不在意,饶有兴致的听了这些天,终于隐隐觉出些奇怪的地方,
这些来路不明的芙蓉膏,不会明目张胆的从官船上查出来,民间私货里,也从来不曾有查出夹带此物的记录,这东西出现在码头上,似乎就是为了走个过场,好证明它是从海上运回来的!
所以今天突然在货船里查出来这些东西,钟逸尘和沐清心里都有数,这多半是故意演给他们看的。
如今走进船里,这条饱经风雨的货船,十分应景儿的“吱哑”作响,好表示它的主人混的实在不怎么样。
钟逸尘一个眼神递过去,吴瑕高大的身子将码头管事罩在一片阴影里,他不动船上任何货物,专挑角落里船主人的私人用品,捡了一件衣裳外加个破斗笠,递到督察犬的鼻子底下,
码头管事看出不对劲儿来,讨好的笑着说道:
“世子爷,这是条贩瓷器的私船,货都在这里了,您要不要看看那箱芙蓉膏?”
“嗯,”钟世子点头,
“本世子确实要亲自查看,不过不是在这里,吴统领,把这衣服斗笠,还有这箱私货,外加这条大犬,一起带走。”
“是,”吴瑕从善如流的指挥起手下人来,
“哦,对了!”不等码头管事多嘴,钟逸尘转身对他说道:
“这条狗好像是你训出来的,如此,恐怕还得辛苦你一趟,这几天就跟在本世子身边,一同查案。”
码头管事哪儿敢说不,翘着两根山羊胡子忙不迭的点头,
“世子爷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钟世子不按常理出牌,丝毫没有下南海巡查的打算,着实让码头上的大小主事暗自心里捏了把汗。
何况如今瞧着世子爷身边这位小爷,也是沉稳的很,根本不像话本里写得那样,半点“骄奢淫逸”的臭毛病都没有,虽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钟世子还没抬脚,他便知道该往哪儿走!真真是个个都不好使惹……
几位不好惹的主子,回到人家自己船上去了,白白折了一箱芙蓉膏不说,大主管也被人家征用了,今后互相传个消息,连个点头拍板的人都没了!
如此丧气的提心吊胆了两天,码头上每天都能看到主管大人跟着吴统领一起遛狗,看来钟世子不找着那条货船的主人,是决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