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千户英俊的眉眼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依然客气的回礼,
“钟世子,借一步说话。”
钟逸尘:“……”
沐清:“……”
牟大人今天这身打扮?……沐清的脸色眼见着晦暗下去。
钟逸尘面沉如水,上前几步,两人几乎是在用耳语交流!
牟大人低头,“钟世子,陛下薨了!”
钟逸尘心头一惊,“何时?”
牟大人没答他,反掏出一只锦囊来,
“这是无心法师让我交给你的,皇后娘娘现在派人暗中盯着他,大师不便出来见你。我也不能在此久留。”
他快速看了一眼沐清那边,
“世子,现在皇后身边有人状告,说你包庇淞沪知府,暗中与其勾结,走私黄铜与芙蓉膏牟取暴利,虽朝堂上向着世子爷您的声音不少,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还是暂时离开京城,以查案为由,远离是非之地。”
“还有,我听说安宁公主一直都还在公主府上,无心法师私见陛下之后,那几天都是皇后娘娘陪在陛下身边……听说后来皇后娘娘伤心欲绝,整整三天才从乾清宫走出,派人从公主府接回了安宁公主!”
“什么?”钟逸尘挑起长眉,
牟千户:“那个公主必然是假的,只是潇公公已经回乡养老去了,显然是为了避祸。”
“太子爷与皇后娘娘虽不亲近,但毕竟得靠皇后把他扶上皇位,太子正式登基前,宫中大小事务都由皇后打理,此时,公主殿下若冒然进宫,怕是……会有不测!”
沐清安静的看着低语的两人,觉得四周的空气有种毛骨悚然的死寂!
钟逸尘握着已有些磨破边皮的马鞭转身走了回来,步伐间有种说不清的疲惫不堪。
他们四目相对时,师尊对小徒弟轻声说道:
“暖暖,我们暂时不回京城了,等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师尊再慢慢和你说,行吗?”
钟逸尘想好了无数应对的法子,以为沐清会穷追不舍,刨根问底,或者根本不理会他,自己扬鞭进京去见她皇帝哥哥!
就是没料到,沐清的灰眸从极其隐忍化成了平静无波,最后居然什么都没问,直接点头道,
“嗯!”
不仅离开京城的一路没有问,等到了客栈后,她还是禁闭着嘴唇,一字不提,仿佛一路狂奔而来,不舍昼夜,要见她皇帝哥哥的是另外一个人?
钟逸尘盯着沐清上楼的背影,袖子里的拳头越攥越紧,
“她知道了,知道陛下不在了,知道他们现在进京有危险!一个人最无能为力的时候,还会抓住别人追问为什么吗?”
别人会不会钟逸尘不知道,但沐清一定不会……太理智的人看上去很凉薄,实则只会被自己诛心!
钟逸尘没有催促手下赶路,就在隐蔽的小镇上住了下来。
道梅道长不知何时找来了他的大灰,胖狗一到冬天没了腰身,趴在沐清床边,像一团被人踢起来的毛毯,瞪着溜圆的狗眼,尽忠职守的看护着沐清!
这天,钟世子在附近几个酒坊里转了半个下午,没找到可以入喉的美酒,反倒活捉了一枚白豆腐一样光洁的高僧,讨债似的看着他,双手合十,
“多日不见,故人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