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如今是新官上任,按规定身边只能安排几个手下,不能带领卫队,世子爷又是偷溜出来的,所以他们一行人在南昌城中,比微服出巡的钦差大臣还要低调。
等到沐清第二日跟在一行人最后,远远望见钟逸尘时,发现的那人双眼又被蓝翡色的青丝覆着,脸颊更显消瘦。
沐清猛地狠狠攥住刀柄,连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
“师尊的眼睛……天师没有按自己的方子给他用药?”
就在她要绕过前面几人,挤上师尊那条船时,天师摇着他的羽毛扇子从沐清身边经过,挡住刺眼阳光的同时也挡住了他说话的口型,
“别慌,过段时间他的身体和眼睛应该就能彻底康复了,只不过为了恢复的更快些,才用丝带挡住眼睛的。”
沐清闻言松下半口气儿来,没防住白永年突然她从身后撞过来,险些直接让她飞到船上去,
“唉,我说圆球兄,你昨天一个人跑哪儿玩去了?为了等你,我可是连觉都没睡好!”
沐清聋的理直气壮,茫然无辜地看着对方,
要不是因为两人还不熟识,就沐清现如今圆嘟嘟的模样,白永年要是不从她脸上捏上一把,都对不起白大小姐的“欺软怕硬”的贱毛病。
白永年揉了揉脑袋,
“咳!我忘了你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手语比划的很不标准,所以沐清再一次选择了眼瞎不见,抬头挺胸跟着人家王大人上了另外一条船。
被无视的白永年也很有尿性,“切”了一声后,便像只尾巴一样黏上了人家吴大统领。
从现在起,他们每走一步都是逼近土匪的老窝,水上有水盗,官府里没准儿也有土匪的卧底,真正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伯安当着沐清的面展开了地图,安安静静的比划道:
“你是南昌人,应该很熟悉这里的情况,依你所见,这些大匪寇中,谁的实力最弱?”
沐清点头,她其实并不知道当年伯安是如何在这座“窟窿”山中剿匪的,单打独斗沐清是好手,可运筹帷幄还是她师尊和伯安厉害!
沐清如今只能凭着直觉,手指点在刚刚被詹师富据为己有的大帽山上,
“詹师富落草仅有两年,不管是资历还是人马,在几大巨寇里都是最弱的!”
沐清已隐隐察觉到,她哥准备要先给这些土匪来个下马威,集中火力收回一个山头。
可詹师富也有可能并不是一只软柿子,因为他选择的大帽山易守难攻,詹师富能在短短两年与诸位巨寇比肩而坐,说明此人颇有眼光很难对付。
阳明先生的目光始终落在大帽山上,沐清已经从他哥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正因为此地最为易守难攻,所以才更该排在被收复回来的第一位,这样,官兵进行下一步部署才能如虎添翼。”
可眼下,除了匪祸,他们一行还面临更大一个难题,沐清提笔试探的问道:
“大人可知,为何以往派来的南赣巡抚全都无功而返?”
王伯安指尖转得飞快,
“破山中虎易,破心中贼难……此地民匪一家,必有其他缘故!”。
沐清心中一怔,看来此番剿匪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