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讲究平衡。有灼热的太阳,就必须有个清冷的月亮。
伯阳等人昼行夜宿数日,不觉已入仲夏时节。
一个本来温热的月夜,却吹来了凉风。
三大一小的四人、一犬,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跳跃的火光辉映在脸上,冲淡了月光的清冷。
伯阳盯着火光,听希盯着王九山,姜小凤低头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沉默,无语。一路上目睹流离失所的妇孺、人命如草芥般的逝去,没有人能够欢愉起来。
……
“一切都是存定的。”突然姜小凤说了一句话,是黄三定一直说的那句话。
“那么,这大大小小的争斗,是早就安排好的吗?”她又问了一个问题,盯着火光,不知问谁。
小童王九山抬头看了看姜小凤,然后又看向伯阳,再看着听希——他期待一个答案。
一阵风吹过,篝火的火光大幅摇动,像是被谁在疯狂的推搡。
听希作为至人,很少直接回答问题,也很少提问题,她对小九山笑了笑,指了指伯阳。
伯阳则叹了一口气。
王九山略感不满,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圣人不应该叹气,即使没有答案;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伯阳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于是又为自己的想法愧疚起来。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无缘无故就会生起各种情绪,最后疲累得还是自己。
伯阳取一支木棍挑了挑火中燃烧的柴木,突然扔掉木棍,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小凤的问题,我现在并无答案,但是我们一定能找到这个答案;在找到这个答案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小凤和九山要尽快感悟初级能量的控制。我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一种危险离我们越来越近,这种危险非一人之力可以消除,需要我们每个人的能力和努力!”伯阳朗声说道。
四足汪立刻“汪汪”叫了两声表示赞同,听希、姜小凤和王九山则握双拳、点头表示坚决支持。
伯阳说完,安排众人各自去休息,四足汪则趴在营地外围,顺便警戒。
……
……
夜半三更,乌云遮月,宿营地周边的旷野中一片昏暗。
离宿营地一里多远,有树木在影影绰绰地摇动。
几只夜鸟不知受了什么惊动,忽然扑棱着翅膀从林间飞起。
四足汪猛然抬头,警惕地望着树林方向。
盯了很久,并无异样。正当四足汪准备伏下脑袋时,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林间飘了出来,像是随着风在飘动,摇摇荡荡。虽然不是直线行进,但是离他们的营地却越来越近!
“这是何物?”四足汪紧紧盯着黑影,暂时没有惊动伯阳等人,想先摸清飘过来之物到底是什么。
黑影越来越近,四足汪却始终看不清黑影里面是什么。
正待它想着“汪汪”大叫几声报警时,却发现嗓子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四足汪非常惊恐,赶紧起身站立,想朝伯阳等人休息处跑过去,但未等它站稳,突然一股无形力量袭来,一下就被放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四足汪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来到近前,却仍然看不到它的面目,一团漆黑,只是有个形状。
乌云已经散去,月光投射下来,飘在空中的黑影却依然幽黑一团,地面上还投出了一个形体的暗影,跟随黑影缓缓移动,可见月光根本无法穿透这个黑影,这个黑影是一个实体!
四足汪心中骇然,转动眼珠瞄见了酣睡的伯阳和听希,但是无法叫醒他们。
鸟都被惊飞,然而一个圣人男、另一个至人女,却对黑影的到来毫无感觉,四足汪有些绝望。
黑影绕着露营酣睡的四个人类转了一圈整,然后停留在姜小凤的身旁。
“嘿嘿……嗬嗬……”黑影居然也发出了桀桀笑声,诡异至极。
伯阳和听希依然酣睡,看似极其香甜。姜小凤也是如此,而且还是放松地仰睡。
四足汪看着酣睡的四人,听着黑影的桀桀之音,绝望中又对黑影生起了懊恼:“你还真得以为自己是一只鬼啊,你来弄死我算了!或者不弄死我,笑醒那个圣人、那个至人也行啊!”
黑影想必知道了四足汪的想法,笑声嘎然而止。
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四足汪却能看到它的形状和动作——眼见它正在俯身到姜小凤胸口部位……
“非礼啊!”四足汪焦急地大叫,但是叫声回荡在心里,仍然没有能够从喉咙发出。
黑影突然犹豫起来,又离开了姜小凤胸口,呆呆飘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黑影又俯下身去……
“我的妈呀,非礼啊!大哥、大嫂,你们醒醒吧!”四足汪绝望地在心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