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任何一处都不是自己的,脸蛋是别人的,张开嘴,龇牙咧嘴一番,牙齿也是别人的。
唯独不一样的是这双如假包换,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琥珀色眼珠子。
江郁抬手扶着自己的脸颊,像个盲人一样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像是在检查些什么:“如果你是钟莹穗,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方里去?钟府以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不会是犯事抄家灭族了吧?
可自己也不曾听说过钟家出了什么事。
倒是钟家老爷去世后,钟家也一直平平淡淡地在京师过活。
难道没钱才让女儿上楚歌馆当乐师谋生?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乐师不同于姬妓,身份地位可尊贵许多。
“这凹凸不平的人生。”江郁不禁腹诽了一句。
“小姐,您说什么呢?”君儿在妆花镜后,看着自家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内的自己自言自语,心底蓦地便起了怪异。
江郁挑眉而笑:“太风华绝代了,你说呢?”
“你觉得,我身上可有什么地方变了?”江郁拖动着裙袂。
罗裙蹁跹,衣袂飞舞,华光流转。
君儿走上前,朝钟莹穗仔仔细细地瞧了又瞧,又停留在她那双眼睛上,神色不由得一乱:“小姐及笄了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今天的您可漂亮极了,若不是您说累了,提前离开宴席,现下便是能将所有的大家闺秀给压下去。”
钟府不过是个小官,但钟父钟母疼惜女儿,为了办一个与众不同的及笄礼,背地里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和精力。
江郁想到今日及笄礼,因为一时不见林枫前来求娶,以身体不舒服的名义跑了出去,就是为了到林枫面前求个实话,哪知道他一番不堪匹配就把钟莹穗给拒之门外。
现下外头钟家父母可都还在为及笄礼上请来的宾客。
江郁摸着平摊的小腹,舌尖掸了掸后槽牙。
“出去吃饭。”再怎么恶心也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君儿愕然了一瞬:“小姐,您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