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是吗?”床第,男人一丝不挂的上身桎梏着唐虞,肌肤的摩擦,似乎都能在这黑暗中,迸射出滚烫的火花来,他垂目,即便是在夜中,但那双锐利的眸瞳却仍旧清晰可见,当中,流淌着复杂难懂的情愫,晕染在这浓沉的夏夜,“那也等过了今晚,再说。听着唐虞,有本事过了今晚,你再口口声声地说要离开我!”
他悍然而入撄。
酸痛感,如迸射的火星子,灼烧着唐虞的心。
承受着突如其来的侵入,推挤,一波接着一波的晕眩感,似潮水般蔓延。
有那么一刻,唐虞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场风月清欢,忘乎所以的梦。
梦醒了,她也就该收捡自己,离开了。
黑暗中,隐忍的嗔吟似一剂催情剂,让男人疯狂。
她,仅仅只是攥紧身下的被单,仰首沉迷。
…偿…
灯光亮起的时候,外面已经朦朦胧开始发亮,是清晨。
唐虞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似是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战役,连眨眼间的动作,都变得弥足辛苦。
蒋越城垂目坐在床边,上半身仍旧是裸着,下身随意搭着薄薄的夏凉被,单手执烟,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唐虞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是,即便他此刻是背对着自己,那股阴沉之气,毫不客气地充斥在整个卧室当中。
她面露惧意,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臂,想要碰一碰他,可,动作却是顿在半空,蜷了蜷发凉的手指,又收了回来。
怕。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怕。
好像她这次若真的离开,怕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
“怎么,后悔了?”蒋越城没回头,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知道她在看他。
唐虞不说话。
蒋越城狠狠吸了一口烟,甩手,将烟头撇在地上,又狠狠碾碎。
他单手撑在床沿,转过头,目光幽深不见底,就这么直直地凝望着她,似乎要将她一举看穿。
他的目光,游弋下去,停在床单上。
唐虞心口突然一跳,握紧了拳头,糯糯的说:“别找了,没有的。我……我不是第一次了。”
蒋越城一顿,目光更加幽暗。
他缓缓将视线定格在她的眼睛中,蹙眉的动作,变成挑唇,痴痴一笑,“看来,当真还是我多虑。把你想的太美好了。”
他不是没逼着自己,相信她的话。
那天在私人会所,他大醉,发生的一切都是混沌的。他逼着自己,相信唐虞不会那样做,相信她说的一切。
然而,事实证明,错的那个人,是他蒋越城。
不是第一次了……
呵,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样大的胆子,可以如此坦然地说出这句话来!
“当你在别的男人身下享受的时候,也许,你从来都没想过我。”他自嘲的样子,刺痛着唐虞的眼球,就如同一针一针地扎在她心上,“唐虞,你就是仗着我太爱你,放不下你,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我给过的东西,自然也能悉数收回!如果,你选择就此离开,我会如你所愿,从此都不见你!你受够了折磨是吗?那好,我放你走,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并没有发怒。
反而,语气是如此轻描淡写。
眼神中的落寞与哀戚,掩盖住最深处的痛苦,令他看上去似乎坚不可摧,却早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爱情,是会掏空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的。
蒋越城干脆利落地起身,穿衣,打领带,动作始终有条不紊。
可是唐虞却难掩痛苦之色。
因为她看到,他佯装镇定在打领带的那双手,微微发抖。
她的呼吸一下子紧了。
自蒋越城有所动作,到他摔门而去时,全程,他们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眼神的交流。
他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怒气冲冲地凶她,逼迫她,只是沉默。
这比发怒更让唐虞觉得不安。
车内,蒋越城伏在方向盘上,埋着脸,一言不发。
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可笑。
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他们一夜贪欢之后,自己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不,不是逃走。
确切来说,用“落荒而逃”更能形容他此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