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若邻”这个名字出自《老子》中的“犹兮若畏四邻”,原意指做事谨慎小心,要有敬畏和警觉之心。这非常符合犹若邻的个性,但敬畏与警觉却是需要别人来这么看待他的。
作为蔡和亲传的大弟子,他博闻强识,诸般技法都精通三分,但这却不是犹若邻最强悍的地方,他的看家本事是“重峦叠嶂”,也就是加持。无论队友使出何等技法,还是步出什么阵法,他都能依葫芦画瓢将自己的修为渗入进去,甚至可以一增再增,如同一座座大山压过去一般,将自己的力道借给他人随意支配。
这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极难的,不同门派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法和门路,外力的注入犹如水上漂油,不但无法融合到一起,反而会碍手碍脚。而犹若邻不但可以做到水乳交融,还能成倍地增加静水的粘度和流水的冲力,想像一下,如果一个团队中有这么一个百态般的存在,那将是何等的可怕。
犹若邻的加持,让豫若川的法力瞬间倍增,但泊月却有点苦不堪言了,一时之间进也不行退也不可。
淩江南岸的玄无理居高了望,天眼之下,看到一道月光的光柱从天空倾泻而下,直直地射入江心,他冷笑一声,桃木剑一挥,把地上的陶碗一一挑开,符箓爆燃,灯芯“噗噗”几声自燃而起。玄无理掐动口诀,在陶碗间踏动罡步,步出了一个“奔象阵”,光芒大作,阵头直指不远出的致行。
与此同时,淩江北岸的易有道也动手了,“斗牛阵”的锋芒丝毫不弱,朝着宁江奔袭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致行一下子就乱了手脚,火油盆里的灯芯乱跳,呼呼直闪,一会儿蹿高一尺,一会儿缩如豆粒,随时都是有熄灭的可能。他在原地“啪啪啪”地跺了三脚,食指飞动,但依然无法稳住阵眼。
“噗……噗……噗……”虽然几道劲风吹过,灯火芯一个接一个熄灭,致行只觉得气血上涌,两眼发花,“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
“这老家伙,动起手还真狠啊!”易有道无奈地摇摇头,“前两天还说不插手小辈的事儿,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手软!”
易有道看向不远处的宁江,挥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箓,灯芯的火苗顿时升高了几分。等了片刻,却发现宁江那边依然在苦苦地坚持,心里一叹,将剑身持于胸前掐了一个手决,然后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脚。随着“噗噗”几声,灯芯的火苗又蹿高了足足一尺。
宁江牙关紧咬,试图把阵眼掌控在手里,却觉得脚下的大地猛地一颤,几只瓷碗传来“咔咔”的响动,之后竞相破裂,等有外漏,火势高蹿之后就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虽然底子不错,但终究阵法一门不精啊!”易有道摇了摇,“可惜了这份愚忠愚孝之心了!”
“两位大师已经夺取龙眼了!”犹若邻大喊一声,“旭辉,该你了!”
涣若释走出两步,长剑在空中“唰唰”辟出四剑,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随着这个图形缓缓上升,开始由方转圆,慢慢覆盖在“碧华”之上,一个“碧华西坠”,一个“旭日东升”,完美的重合到一起。云层浮动,三轮玉盘覆盖在一起,遥遥地“照射”在泊月的身上。
此时的泊月双肩颤抖,几乎无法抓住剑柄了,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犹若邻微微一笑,学着涣若释的样子再次挥了挥剑,“旭日”的光辉一时大作。
泊月咬了咬牙,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瞪着两只灰白的眸子,又往剑身上啐了一口真阳涎。
“唉,何必呢!”犹若邻摇了摇头,举臂再挥,又给“碧华”、“旭日”各添了一道光环,“不过是一木难支、螳臂当车罢了!”
“呼”的一声,清江上游吹过来一波劲风,雾气弥漫,声吼如牛,高高的浪头紧随而至,所过之处席卷着岸提,发出“哗哗”的拍打声。泊月看着这一切,淌血的嘴角发出一阵苦笑,眼看着江水涌上珊瑚坝,把这座淤泥堆成的小岛淹没大半,江水深可及膝,七盏油灯直接被水花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