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浇湿红尘凡俗的一切。铁骨难断却易融,沪上再无笑面虎。
黑影走到他身边,低头不停地撕咬他的身体,那些被堵在死角的人都逃不过被枪射杀的命运。目睹这一切的,是被捆绑起来的真正的落太太他们。
冰冷的雨水从他们的头上滑落,喉咙溢出痛苦的悲鸣。
痛,且绝望!
“喂!”
一股猛力把长生推醒,“你发什么呆呢?”
手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是被树枝划伤的后遗症。长生看着汩汩冒出的鲜血,抻出手一掐,血流得更多。
“你疯了吗?”
冬荷忙拍掉她伤害自己的手,找东西要给她包扎,“不就是被我说几句,至于这么玻璃心吗?”
碎布刚碰到她的伤口就被推开:“太太他们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告诉少夫人。”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冬荷扯过她的手继续包扎,“安置太太他们的地方可是铜墙铁壁,再加上莫愁和青秋两个人,谁能闯得进去?”
长生没过多解释,直奔废弃火车站。
天色阴黑,阴沉沉的浓雾把整个沪上都遮得伸手不见五指。天空的惊雷劈砍,电光之下,竟浮出一道汹涌的漩涡。
雨声哗啦啦,震耳欲聋。清风明月不再,血色沉影刺骨。
“儿子,你不用管娘,娘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算够本了!”
“训文,替我们好好照顾玫儿。”
几声枪响,落太太和宋家夫妻,选择了自我了断。血流成河,把落荆棘的眼睛染成了阴鸷的凶狠色。
该死的!
木村一把揪起落荆棘的衣领,威胁道:“你再不说出宋玫瑰的下落,我就把整座城都屠了!一颗又一颗的头颅送到你的面前,让你亲眼见证一下,什么叫斩草除根!”
落荆棘的五官在剧烈的颤抖,乌黑的眼睛里尽是血红的颜色,被激出的癫狂一朝贯至四肢百骸,落荆棘放声怒吼,冷冰冰的拳头猛砸木村的脑门,中招的木村撞落在地,面孔狰狞,意识模糊。
本能的反抗,却敌不过落荆棘快如虎豹地进攻,打得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少佐被落荆棘吓得躲到柱子后,看着血溅当场的木村,呼吸沉了又沉。那痛苦的呻吟声仿佛就在耳边,让他怎么也喘不上来气。意识凌乱,为了活下去,他跪在地上挪移,打算从桌椅下偷偷爬出去。
快到门口时,少佐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突然闪现的黑色西装长裤滴着血,啪嗒啪嗒,榻榻米早已辨不清原本的颜色。
“别、别杀我---我都是被他给逼的---”
死到临头才来求饶,为时已晚。
落荆棘单臂箍住他的喉头,血色翻涌间将他猛甩出去,木门嘭炸碎裂,少佐滚下台阶,吐血而亡。候在外头的人吓得纷纷退避三舍。
“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手上没枪没刀,难不成还能徒手撕人不成?”
“就他这样,孰不准揿住他还有军功呢!”
两句话说得众人跃跃欲试,为了立功,举起枪就疯狂射击。一时间枪林弹雨,浓雾也越来越浓。
“夫君---”
玫瑰呕出一口血,浮在空中的灵力戒指逐渐褪去暖黄的光泽,变得血腥又锋利,迸射出来的沉翳罩住整个破败的等候室。
玫瑰捂着气血翻涌的胸口,内息极其不稳。虚浮的眼眸里满是担心的神色,她再次集中意识,将戒指的灵力注入体内,仍旧以失败告终。
圣女不是说,只要她能控制这枚戒指,它就能助她一臂之力吗?现如今是怎么回事,一直像在播放电影般重复上演落荆棘杀人的一幕。
暴雨如猛虎般喷洒,浦江的船只连番被掀,雨幕之中,整座将军府的鬼子都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乌阴阴的天穹,呼嚎的狂风如鬼魅在耳边尖锐嘶叫。这样凝重的深夜,落下的是雨水还是血水,已然分不清了。
夜归的避雨担货郎,见到浑身湿漉又踉跄的男人,闪现出惊恐的神色,被他一眼扫过来,立马噤声。
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在他的对面,大雨滂沱,衣衫褴褛的人脑袋耷拉,似乎垂到了地上,如同寓言故事里那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却在昏昏欲睡。
突然,这人醒了。
开始朝落荆棘走来,每一步,都像是刚学走路的孩童,可从额头到脖子,遍布血色的青筋。如藤蔓般开出一节又一节的分支。
她突然露脸,雷电闪出的光把她的样貌全都映射出来。
是竹乡。
却也不是她。
甩出一把刀,正中落荆棘的肩头。血色的眼球一下子迸射出灼烧燃燃的火焰,两人开始厮打。整个过程漫长又激烈。打斗声惊扰了周围的邻居,纷纷凑出来偷看。更有甚者,还撑着伞围观,简直不要命。
“朝她鼻子打!抓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