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有些蒙,他怎么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呀?
团长第一次看到他身边陪着个女人,容貌上乘皮肤白皙,忍不住多看两眼。
落荆棘直接挡过来,目光淡淡:“喊舅舅。”
玫瑰再次怔愣,他就是婆婆唯一的弟弟?年轻时执意要加入革命军,随后便没了消息。上一世,夫君为了找他,耗了不少人力物力,直到死也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眼眶有些热,鼻子酸酸的:“舅舅。”
“诶!”
团长孙思捷声如洪钟,眉峰的笑意浓烈。手往衣服上擦了好几下,这才浑身找口袋,左掏掏右查查,“外甥媳妇,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送你什么好,但是红包肯定要的。”
可谁上战场打仗,会随身带钱的呢?
一旁的革命军偷乐个不停。
玫瑰笑着替他解围:“舅舅,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您不是应该先考察考察我吗?”
“不用不用。”
孙思捷没领会到玫瑰的深意,摆手表示,“能有个人看上荆棘这小子,我已经感恩戴德,哪里敢做什么考察呀?”
这世上最致命的吐槽,莫过于家人的冷嘲热讽。不愧是婆婆的弟弟,三言两语一针见血。
玫瑰险些憋不住笑意,却还是对护着落荆棘:“的确是我先看上他的,追了好久才追到。”
回去的路上,孙思捷忍不住问:“玫瑰呀,你看上这小子什么了?”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看出他哪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白了点,跟个娘们似的,没半点阳刚之气。
玫瑰毫不避讳坦言:“他长得好看。”
孙思捷:“……”
眉头皱得跟个苦大仇深的怨妇似的,“就他那样?还好看?笑死个人。我告诉你玫瑰,你可别被他那徒有其表的皮囊给骗了,他其实啊……”
落荆棘不动声色把玫瑰拉到自己身旁,以自己为屏障,隔开废话比沙子还要多的孙思捷:“你的人还在后头,冷漠铁团长的名头不要了?”
一句话,把刚才还废话连篇的孙思捷上了铁锁,板正面孔,脊背挺得比苍松还要直:“咳咳咳!”
后面这个强调的咳嗽,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玫瑰捂嘴笑:“你知道舅舅刚刚跟我说了什么吗?”
落荆棘太了解这个为老不尊的长辈,无非就是把他儿时的旧账翻出来重温一遍,自己温习还不过瘾,非要他人也过来积极响应一份。
正说着话,山脚下的房屋依稀可见,还有家家户户烟囱里传出来的烟火味。黄昏临近,嘈杂的人声给了玫瑰一种温馨和谐的气氛。
玫瑰转身,看到夕阳下的落荆棘,站在余晖的光影中被几个小孩围着跑圈圈,唇角微微一抿,看得出来,他也深有其感。
亨利先生前段时间刚跟随部队来到个村子,由于伤员过多,便留在这里医治他们。前不久受邀去给各大医护人员讲解医疗方面的知识,算算时间,离开也差不多两个月了。既然知道他在这里,见面也不急于一时半刻。
孙思捷逢人指着落荆棘二人,介绍他们的身份,还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住所。
玫瑰忙推辞说:“我们住哪里都无所谓,能挨您近点就成。”
这话说得孙思捷心头更加欢喜,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你这个小姑娘,人美嘴甜还讨人喜欢,荆棘这小子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到了你。”
玫瑰摇摇头,捂着抽痛的心口:“是我为了遇见他,耗光人生中的所有好运。”
没有他,宋玫瑰这个人早就不复存在。
彼时的落荆棘,因方才三秒上膛装子弹的利落动作,赢得众人歆羡又崇敬的目光,一圈人围着他团团转求指教。
他总是这样,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引来不小的轰动。他也本就该这样,呆在属于他的地方,以得天独厚的优势造就一个时代的英魂。
她所知道的过去事,正在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也暗指着这个即将不会太平的世界。只是他的夫君,你又该何去何从?
眼前一黑,大掌绕过她的发顶,抚上后脑勺:“为谁魂不守舍?”
玫瑰给他看手里浅黄馨香的桂花,开得繁盛又馨香:“在想,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落荆棘心疼她跟自己赶了一路:“你做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嫌弃过。”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毒药,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
玫瑰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做得不好吃,你也不许吐出来。”
把人拥紧入怀,大老远便听见孙思捷醉酒后的疯言疯语,打了那么久的仗,神经紧绷心情压抑,许久没那么开心。一放纵,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知他滴酒不沾,玫瑰说:“我去陪舅舅喝几杯。”
“不用。”
落荆棘让她回房间休息,“给我留个门。”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又没有他在身边,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玫瑰闻到一股微醺的酒意。
在头顶,有湿热的一吻。靠过来时,真像一尊大暖炉,热烘烘的,把她捂得浑身发烫。
“玫儿……”
一声紧接一声的喊她,偶尔还伴随着几声舒朗的气息。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她看得出,他的心里其实很开心。
否则,一向惯有原则的他也不会贪了杯,把自己灌醉。
她应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体温比平常要高出不少。醉酒的他极其不老实,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胡来,怕他宿醉醒来后会头疼,就没让他继续乱来。
老男人亲不到,就撇嘴撒娇:“太太不疼我了……”
还作势要假哭,像极了三岁小孩。玫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磁沉的嗓音能把人的心融化。
掐他鼻子:“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疼你了?”
他噘嘴:“要亲亲,要抱抱。”
“……”
玫瑰险些笑出猪叫声。在他的潜意识里,亲亲抱抱就是疼他的意思吗?
自小丧父,再大一些又与母亲隔着漫长的路途,别说拥抱,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心如刀割。
给他亲完抱完,心满意足入睡。
不过,既然他都醉了,是不是代表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为了以防万一,她故意叉腰板起脸:“落荆棘,你刚刚打了我,我现在要打回来。”
“不可能。”
醉了酒,回话倒是斩钉截铁。
不过这话是在否定她哪一句?
她一本正经的分析:“怎么就不可能?你那么霸道,发起火来揍我一顿的可能性很大。再说了,你力大如牛腹黑如墨,我一个单纯娇弱的小女子,哪里斗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