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荆棘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丝毫不给他人面子:“又不是你表演,没什么好看的。”
个别几个人已然见怪不怪,除了最佳女主角冬荷:“......”
众人:“......”
玫瑰让他收敛点:“大敌当前,不要扰乱军心。”
落荆棘点点头:“听落太太的。”
玫瑰:“......”
“这是个什么东西?”
郑海是湖广一代人,说话带了些腔调,乍一听还有些想笑。
冬荷跟他杠上了:“看不懂就闭嘴,问题那么多,你前世是被成千上万的问题压死的吗?”
郑海想顶嘴,被怒目圆瞪的莫愁无声刮了一眼,立马拉了两个人挡在自己身前,表面上认怂,心里估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卡布村常年被黄沙侵扰,风中带石已屡见不鲜。可小雉的吼声比沙子刮脸还要痛个好几倍。两个凹进去的眼眶,或者称呼它们为阴森的窟窿也不为过。眼珠子异化,唯独膨胀的身体在与捆邪网缠斗。
秀丽的面孔迅速老化,皮肤褶皱、白发丛生,圆鼓鼓的脑袋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包裹着脑骨。长生和青秋一手箍住捆邪网的一边,力道相持,不让小雉有任何挣脱逃跑的机会。
她的异化比孙思捷有过之而无不及,并非一日之功。难道木村又研制出了新的邪剂?可在此之前,她给小雉把过脉,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携带有任何的病菌或者异剂。
玫瑰陷入了沉思。
长生脚下的砂石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斜线,小雉低着头,可捆绑在后头的手臂并不老实。十指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时而张时而合。
长生感觉自己像是连在莲藕上的细丝,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斩断她所有的控制力。突然,拽扯的动作停止了,一双细瘦、力道却不输给任何男子的手腕揿住长生身后的网绳,把她推向安全区域,纵身一飞,十几米后又落下。
捆邪网里的小雉被砂石刮得破皮伤骨,狼狈不堪。方才她让长生如何狼狈,玫瑰就让小雉如何丢脸。身形晃荡如鬼魅,异化的小雉居然还有思考力。攻击长生失败,转而针对青秋。
说时迟那时快,小雉在青秋尚未缓过神来之时当胸一踹,方才摔得多狠此刻的力道就有多凶:“你给我去死吧---”
青秋觉得眼前一阵虚晃沉郁,沙尘呛着喉头,手臂撞出骨折,跌摔在地上。而接替他位置的落荆棘如大鹏展翅,雄姿傲然,扬声道:“把人都带进去!”
医疗营地方才设置了屏障,只要村里的人不主动出来,异化的小雉就伤不到他们。
郑海又开始搞事:“确、确定里面没有这种东西了吗?”
莫愁一脚踹他:“不进去就给我在这里呆着!”
郑海怂得立马缩进自己的龟壳中,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可既然有安全区,谁愿意呆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被捆住的小雉出不来,揿住她的夫妻俩也松不了手。三人彼此桎梏掣肘,浓密的夜色被亮堂明锐的钨丝灯泡净化。如荡秋千般的夫妻俩双面夹击,玫瑰徒手掰断小雉的脖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歪斜的脑袋动了动,如同咔咔咔的机器,还能自己转回来。两人一上一下对付她这么久,居然还是没能发现她的弱点。
玫瑰决定用琉璃仙戒来探一探,可还未来得及凝神,小雉就给她制造各种干扰,让她误以为落荆棘受伤,即将死在她的手中。
她比孙思捷进化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仅行动力迅速敏捷,还能自行思考做出应对方案。知道落荆棘对她有多重要,就想方设法阻止她使用琉璃仙戒。
拥有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身体却异化。性情凶猛,出手的速度比常人狠戾不知多少倍。这样的......已不能用傀儡或者邪物来形容举止乖张的她。
落荆棘终于开口:“阴祟人。”
要不是还在打斗,玫瑰真要给才华横溢的落荆棘鼓掌。
再这样缠斗下去,他们迟早会体力不支。届时只能任由阴祟人摆布。两人识破这一轨迹,落荆棘一掌击在阴祟人的百会穴上,骷髅头如石头般碎出无数条裂痕。正攻击玫瑰的动作停止,转而气势汹汹朝落荆棘飞踹。
一个念头如波纹般在玫瑰的脑海中浮动。
“夫君,她无法分散攻击!”
难怪她总是避不开在她后方出手的人。
这便是她最大的弱点!
只要把她的精力分散,还担心无法将她击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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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知道?”
风凉话大神郑海趴在墙头上撇嘴吐槽。
脚下一阵晃荡,他慌得哭爹喊娘:“地、地震啦,快跑啊---”
咚的一声摔下来,脚下的木凳被莫愁不费吹灰之力拽走,冬荷插着腰居高临下轻蔑俯视:“你的冷嘲热讽,只会成就更好的他们!”
人影幢幢,摩肩接踵,一道又一道黑沉的影子跟叠罗汉似的落在倒地不起的郑海身上,一人一双寒光,交叠重合后的锐利仿佛能把他戳出千疮百孔。
第一次被如此围攻,郑海吓得说话都打哆嗦:“你、你们......我可警告你们,殴打委员长可是嗷---”
众人早就看他不爽,打了第一拳,接下来的群殴就顺畅许多了。
一墙之隔,玫瑰凝视前方晃动的人影,接过长生扔来的十几串炮仗,甫一点燃,红艳艳的火光中噼里啪啦,制造各种声音来扰乱阴祟人的心神,让其误以为攻击来自四面八方。
是以,阴祟人再也集中不了精力,满头的白发被风沙穿透,落荆棘凌空一脚,云雾散去后的皓月清辉浸染全身,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只,度化所有的阴暗幽沉。
阴祟人滚落山坡,强壮如男子的手臂仿佛扎破了洞的气球,皮囊浓缩干瘪,血肉被吸干得只剩下骨头,活脱脱的火柴人。捆邪网收回,倒地的阴祟人脑海里一团凌乱的浆糊,对浓密的夜没有任何察觉,只是身上的痛让她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