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质惊诧:“一瓶酒就醉了?身手还差成这样子?我还没出力呢,怎么用武术展示我的好身材?”
妖王揉着被磕破的脑门,头晕眼花:“跳舞的舞,不是武术的武。”
昭质:“......”
昭质收起丝桐古琴,埋怨道:“你个醉鬼,话也不说清楚。”
险些就要用《荃蕙词》了。
想了想又说:“可我不会跳舞。”
儿时有幸见过娘亲一舞,那真真叫一舞名动六界。一袭锦缎云衣,轻纱蒙面,泼墨般的柔顺长发随着转动的纤形成了圆弧,舞姿优美。天上还落了数不尽的花瓣雨,映衬将显未显的倾世美貌。
至此以后,再没有人的舞姿能让她魂牵梦萦至今。的确,舞蹈极能展现一个人曼妙雅姿、仙气飘飘。
妖王说:“我教你。”
昭质的嘴角抽了抽:“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还是被石头撞傻了?”
这下换妖王抽嘴角。
隐隐觉得有些古怪,昭质指他:“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手指被人攥紧又往前一拉,一股男子的气息迎面扑下来。温热的气息中含了几分斜戾,若有似无洒的微醺酒气洒在昭质光洁的额头上:“我说了教你,就一定会教你。”
带着她转了一圈,脚踩兰芝蔓草,在月色如银霜般洒落的崦嵫山上,两道细长的影子变换了不知多少个舞姿、手势、步伐和交换动作。妖王看着她,微眯的瞳孔颜色极浅,在若有似无的笑意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酒是好酒,可她的套话手段,一如既往的弱。
没有人能把他灌醉,嘴角邪勾,举起她做了个高难度的动作,没有听到她的尖叫声,反而是清脆爽朗的笑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怕?还笑得出来?”
昭质张开双臂,好似一只腾空飞扬的鲲鹏:“你是不是傻,我可是崦嵫圣女,连这点都怕的话......啊啊啊啊,妈耶妈耶,离夕你个神经病,转什么转,一句提醒的话都没有,我还怎么保持舞姿的优雅美感?赶紧给我停下来,本圣女跳累了。”
妖王无动于衷,甚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昭质:“......”
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呼呼的狂风刮着她的脸,酒醒了几分。昭质咬牙切齿,明白了妖王真正的目的,猛朝额头拍了好几掌,也是够蠢的,套路不成反被套路。身子垂下来,双脚的力量如山如岳:你给我等着!
感受到身体的力道加重了不少,妖王的邪笑又深了几分。脚踝在他的眼前以旋风般的速度蹿动,他只闪不攻。几百年来的韬光养晦教会了他如何以最简单的方式保住自己的命。
术法被禁,招式还在。被他逗了这么久,也该让她逗逗她了。据他这些时日的观察,这个小丫头虽然脾气时好时坏,可倒是不会真对自己下狠手。
后颈好似被斧子劈砍,骨头传来咔咔的作响声。倒地前,昭质神色淡漠看了他一眼:“你好好睡吧,接下来的事情。你插不了手,我也绝不会再让你插手了!”
重新把他绑回寒玉床上,弹指一响,送回山洞。这一觉够他睡得心满意足、悠然惬意的。离夕,父君娘亲已经发现了你的踪迹,我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你。
圣灵台与圣灵石的结界逐渐浓缩成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昭质的掌心上,手掌一震,结界就此困住了妖王所在的山洞。
昭质浅浅一笑,对他说:“珍重。”
天渐渐冷了下来,一入秋,整个高山陡峭的地区就开始刮风,一日比一日冷冽深寒。昭质体虚,接连咳嗽几声。可听着接连不断的捷报,脸上也没有那么苍白。
玫瑰又咳了几声,恰好被路过的冬荷瞅见,气鼓鼓冲上来推开莫愁:“你疯了,没看到玫瑰正生着病不能吹风的吗?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前些天又为了救一个掉进山沟里的孩子冻病了,落荆棘倒好,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真是让人寒上加寒。”
莫愁急忙解释:“冤枉啊,那几天少爷都没怎么休息好,一直跟周大哥在布置战略指挥图。少爷知道少夫人生了病,也是想要赶回来的,可没想到敌人会从后方突破重围。一旦被他们得逞,你们可就性命垂危了。”
“我呸!”
冬荷把他往外推搡,一顿臭骂,“少给我在这里夸大其词吓唬人。我们军医队里的娘子军没有一个怕死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们只要敢来,我就一枪崩了他的脑门。”
玫瑰听不下去,把莫愁喊回来:“天冷了,这是我给你们三个人做的保暖毛衣。针线活不太好,你们将就着穿。”
莫愁顺手翻来一看,欣喜得不行:“少夫人谦虚了,能把毛衣织得这么整齐又漂亮,穿在身上极为熨帖,这世上恐怕只有你跟长生能……”
说错话的的莫愁立马闭嘴:“对不起,是我多嘴。该打。”
玫瑰的脸色微恙,很快又回过神来:“长生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不论生死,只希望他人提起挂念之人的时候,不是隐忍避讳、三缄其口,而是笑着的。我很喜欢她的这个想法,也想按照这个想法做下去。”
冬荷说:“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
莫愁说:“嗯,我也觉得。”
玫瑰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快回去吧,要是待会儿遇上暴风沙可就寸步难行了。”
鬼子半个月前因缘巧合居然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为首的是个女司令,据说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风,不要命似的攻击他们,被周慕来和落荆棘打下了山。料想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周慕来和落荆棘分别驻守在进山的两大通口。这十几天来,鬼子想尽办法攻破这两道防线,却没有什么成效,还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死伤惨重。
领了几万的精锐部队,如今剩下不过几百的残兵。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今早前去探查的人回来报,她们的营地已经不在,想必已经撤走。对于这几百个残兵败将是追是放众说纷纭。
一方主杀的代表说:“当初他们屠了我们一座城几十万人,现在区区几个蝼蚁也敢在我们叫嚣?杀了不更好,以绝后患,为什么迟迟不肯下令?”
另一方主守的人说:“你没看到那个女司令的样子吗?万一我们杀下去反而中了埋伏,山上这些人怎么办?我们不能冒一时之险,害了所有人。”
主杀方不答应:“有宋医生在,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想当初爷们中了毒,包括我在内的几十号人都以为活不下去,可她不还是亲手把我们从鬼门关里救出来了吗?”
主守派叹了口气:“可……你们忘了还有那种人了吗?长生不就是这样被她害死的吗?凡事都不能心存侥幸啊!同志们!”
主杀方:“说到底你们就是贪生怕死碌碌无为,你们不去我们去,要是被他们搬来救兵,莫说我们,整个延安几十万的老百姓,谁来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