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捂着肚子,身下髣髴有无数只蚂蟥在啃咬她的骨头和血肉,眼睛模糊得都快要看不清了。身体轻飘飘的,没一点力气,除了疼还是疼。
耳边有喇叭声,十字路口,宋京抱着她狂奔在路上,边跑边对她说:“玫儿不怕,我在这里。”
玫瑰感觉委屈又一股脑儿涌上来:“是我不够好吗?你怎么可以找别的女人呢……”
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半点力气。
“你很好,非常好,我很爱很爱你。我不会找别的女人,更不会丢下你不管。咱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会怎么做?”
宋京跟着护士的推车在灯光闪动的走廊里跑着,两人十指紧扣:“你是我不能替代的心脏器官,没有了心的人怎么活得下去?”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苍白的唇角扬起虚弱的弧度。
手术室外,一道门隔着两个人,心却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曾有过碎裂和分离。
“孕妇有流产的前兆,而且还有隐性哮喘,以后不要再让她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波动,否则……”
医生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却让宋京明白这个并发症的后果。
宋京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选了个角度拍了,贴吧上多了张照片: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也不管躺在贴吧里的坑被挖得有多深,磕糖的人又有多沸腾,手机丢在一旁,陪着沉睡的玫瑰。想起两人在一起后,她最喜欢从背后抱住他——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做饭的时候,他喂狗粮的时候,他拖地的时候,他晾衣服的时候……刚开始手还是老老实实的抱住他的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搞各种小动作,又是挠他又是掐他,跟小学生做了坏事似的,傻得可以。
后来也有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从背后抱他,她当时找不到灵感,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在他怀里打游戏,陡然被他问,人也是蒙了下,游戏里的角色被砍死了,她立马把它打了一顿,好半晌才说:“就是偏爱,不行啊?”
他的肩膀宽厚适宜,靠着很舒服,好像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
后来她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没了游戏玩,也不想看书做胎教,就开始捣鼓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比如剪指甲。
她其实一直很喜欢长指甲,可她的指甲比较软,又难长,所以每次在她对长长的指甲寄予厚望时,它成功让自己结束在半长不长的高度。这时候她是最气愤的,非要跟它较真,骂完了就咬,咬到痛为止。
小蔡说过她很多次,玫瑰每次都是屡教不改,可偏偏她的手型纤细又软白,好看到让人可以直接忽略狗啃的指甲。
老天爷终于看不过去备受残害的指甲,派来了宋京作为使者,每当指甲刀亮相的时候,都是玫瑰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撩拨他,而他却只能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给她剪指甲,还得预防剪到她的肉。
有次,她瘸着腿可怜巴巴去厨房找他:“宋老师,我腿撞胳膊呸呸呸,我脚指甲盖儿撞桌角上了,呜呜呜呜,好疼好疼……”
又是儿化音又是小奶音的撒娇,宋京吓了一跳,忙把火关掉:“乖乖的,让我看看。”
抱着她回到沙发上,脚指甲盖有点儿发青:“坐好不要乱动,我给你找碘酒和棉签。”
看他真担心了,玫瑰又不忍心了:“没事啦,不就撞了一下嘛,揉个几天就好啦。小时候练习舞蹈不也是磕磕碰碰,伤痕可是我骄傲的勋章呀。”
“……”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你别冷着脸嘛。喂,宋京?宋老师?你理一理我嘛,不要把我当成空气,嘶,痛啊!”
“痛一点让你长记性!”
玫瑰又委屈了:“宋京你不爱我了,都不给我呼呼,还说我活该。”
宋京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活该了?”
“你是没有说过,可你刚刚的一言一行都在透露着这两个字。”
药都不要他擦了,脸颊气鼓鼓的。
宋京看着眼前这位伤员,真的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好脾气的哄着:“还在气呢?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你看这是几,二对不对,我等下可以把左边的这根手指变到右边你信不信?不信呀,我现在就变给你看。不要眨眼哦,三,二,一!当当当当!”
玫瑰可有可无瞟了眼,装高冷:“无聊。”
“那请问宋太太有什么可以展示的技能,让周围的空气不至于降到零下五十度吗?”
“打游戏。”
“乖一点,咱们不让孩子没出生就依赖玩游戏。”
“纹纹身。”
“上次洗纹身不疼?”
“疼也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我还能管谁?管空气吗?我对空气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
把她以前用来撩拨他的技能重新整合归纳,现在都开始拿出来哄她了。活该!现在知道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了吧。
玫瑰故意装出受了很深伤害的样子:“二选一的时候别选我,我不做你的备选。别无选择的时候也别选我,我不做你的被迫选择,我只要做你的偏爱和例外。”
这段话最近在贴吧里挺火的,她念了一遍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哈哈哈哈哈,完全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迫感。
宋京听她这么说就笑了:“这么喜欢我写的话?以后多给你看看?”
“……”
不好意思咬了咬下嘴唇,“你写的?骗人的吧!我看好多人说这句话都没有出处……”
“在我的自传里。”
“哇哦,宋老师也出书啦?”
“好多年前写的,现在应该没有卖了。”
“那你有留着吗,给我看看呗?”
“书房里有,不过应该积了不少灰。”
“我去瞅瞅。”
“你别动,我给你找。乖乖地,让我给你先把外面的指甲剪掉。”
“哦……”
就这么被他给哄好了。
——
“对不起嘛,脸还疼不疼?我真的只是一不小心把梦和现实搞混了,然后就……”
冬荷打了个响指:“你这个道歉很没有诚意,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