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慕秋白半开玩笑一样地冲他和张思说道:“李掌柜,张老板,怎么自己躲起来喝酒,不与大家一同热闹热闹,春风楼这佳酿寻常可不易喝到,二位不尝尝么?”
李掌柜从慕秋白这语气里感受出了挑衅轻视之意,当下心中怒气又起,就要反驳。
可他嘴才刚张开一点,便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
李掌柜微微侧过头去,视线一转,便见张思的手在桌下冲他摆了又摆。
包厢内的笑闹声陡然停住了,只有角落里还有姑娘抚琴唱曲的声音传来,众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看向了隐隐有变脸趋势的李掌柜。
李掌柜瞬间理解了张思的用意,不能让其他人看笑话,他暗暗劝说自己。
慕秋白身后有那位爷做靠山,他现在得罪不起,需得忍让,其他人也一样,别看他们现在极尽巴结之能,费力讨好,可背地里不定都怎么想的!
谁知道关起门来他们是不是也偷偷地骂过慕秋白呢!
看看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冒着不怀好意的光呢,李掌柜暗戳戳地想。
这群人,就等着看自己得罪慕秋白,既让他们跟着出了口气,又可以白白地看了笑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李掌柜起身敬了一杯酒,慕秋白含笑喝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众人忙又互相推杯问盏,言笑晏晏,热闹如初。
李掌柜坐下后便转头低声冲张思耳语道:“多谢张老板好意,改日我做东,请张老板好好喝一顿可好?”
张思似乎十分高兴,连连点头应下了李掌柜的邀约。
而李掌柜因为张思这般兴奋的态度,心中的那点虚荣之感又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方才被慕秋白挑战了权威的气,一时也被抛在了脑后。
觥筹交错间,歌妓软语轻唱,隐约听得吟的是那: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婉转低吟,靡靡如诉,慕秋白的目光自空中与张思隐约交汇一瞬,旋即分开,与身旁的人互相谈笑,状似无形。
两个时辰左右,这场夜宴方散。
或真或假醉酒的商人们各自分别,转头又不知去向哪里。
慕秋白上了自家的马车,透过车厢里暖黄的光亮,看见了烟罗巷入口那条矮巷中“依依”话别的两个人。
借着淡银色的月光,正好可以看清,那交谈的两个人,正是适才宴席间相谈甚欢,相知恨晚的张思和李掌柜是也。
“茗礼,走吧。”慕秋白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茗礼扬手一挥马鞭,马车哒哒地驶了出去,慢慢地将烟罗巷里的锦绣华彩,抛在了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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