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夜间有宵禁,也不敢再做耽搁,萧夫人虽是不舍,但也只能撒泪向天瞧。而萧丞相这时却兀的说了一句话。
“凡事自有因果,你也看开点。前路若是不通,也自有后路。”
她眼底杏眸潋滟,向上轻抬,望向萧相,只见他眼中一丝晦暗不明。
萧青婉不知这是何种神情,她记得这萧相已是被罢了三次相,如今只赋闲在家。
想了一瞬这句话,终究还是弄不懂,只俯身行了一礼,“婉儿谨记阿爹教诲,再次拜别阿爹,阿娘。”
又朝着萧锐夫妇微行一礼,与青音说了一会,方才就着皎月的手乘上轿撵,往吴王府方向而去。
“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本意。”萧相望着那远去的马车微微发怔。未几才抬腿往府中走去,青音面上几分不舍,终是在阿娘劝诫下进了府邸。
半道之上,马车慢行,萧青婉掀起帘子睨着外景发呆。忽听吁的一声,一匹马挡住了她的视线,恰逢和风慢卷,吹起额前碎发,她抬起头来,霎时便瞪圆了眼眸,是李恪。
那人一身紫色圆领袍衫,熠阳俯视下风姿依旧,她嗤笑一声:“殿下不是不来么?”
李恪面上掀不起一丝波澜,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伸出手,冷冷说道:“你从马车上下来,与本王同坐。”
“凭什么,我觉得这样便很好。”她倔强地回道,面上笑容更甚。心想,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李恪心一堵,本是担心人言可畏,世俗闲谈,继而扯些什么话来,对她的名声不利,谁知这人竟还不领情。
虽是这么想,可李恪还是觉得自己是因为担心吴王府声誉。他眼眸直盯着,不曾移开,萧青婉无奈只得探出身子,踩着备凳下来。
于李恪跟前站定,男子竟是直接弯下身来,大手揽过她的腰身,就这般被带到了身前的位置。
李恪却仍旧将手圈过她的腰身,萧青婉面上不悦,将头转过来,却是碰到了他的鼻子。
萧青婉略低头沉吟,凝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吴王妃不受本王重视。”李恪如是说道,不知何处涌来了一丝畅快。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望一下四周,确有人向这边看来。想着这吴王倒也是不错,竟会考虑自己的颜面,索性便也不闹腾了。
路上再无话,虽沿途有百姓看着,但她到底未在意。终究是回到了吴王府,二人下了马,进了大门,却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再无甚可说。
今日的夜异常静谧,李恪照旧没有回清漪阁,对于萧青婉来说,这样或许是极好的,只想到今日的情景,竟是不由自主般笑了。
眼见着白日似有雨下,不知为何此时的天穹却是流光闪闪,月影照满地。
而有人在等,等着旭日的到来,唤醒那沉睡的城池。直到微光撒落人间,才有人从梦乡中苏醒过来,踏上那通往承天门的大路。
太极殿上,金影迷蒙,惹得众人纷纷醉眼,李世民大手扶于椅柄之上,眼神瞟向一旁,示意王德。
王德接到指令,行到李世民前,背对着他,却是面对群臣,大声喊到。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忽在这时,岑文本喊到,“臣有本启奏。”拿着芴板的手中抽出一本折子。
王德下阶,从他手中拿过折子,送到李世民手中。
却未想李世民看了之后,却未有任何表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卿说的极是,朕定会多加斥责。”
而岑文本并未就此放过,而是俯身行礼之后,依然刚正不阿,直视上首天子,“臣参魏王殿下盛修王府,有违祖制。”
众臣听到此言,俱是一惊,长孙无忌更是愠色蔓上眉梢。
谁人不知这圣上平日最为疼爱魏王殿下,更是较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长孙无忌眸光低垂,一抹愠色蔓上眉梢。
李泰面上展露凶光,视线低垂,两拳紧紧攥着芴板。
而在这时,一人声线极张,隐有几分激动,“臣同岑大人之言。”这人便是那敢于直谏的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