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直贯入衣袖之中,渗入肤理。鬓间碎发随风舞动,直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特意着皎月在门外,只是想自己单独想想如今的处境,算算日子也是来了此处一月有余,莫不是要一直在这吴王府待下去。
心中思绪万千,远山芙蓉处的那抹斑白,却是迎日而熠熠,窈窕身影恍如那误入尘世间的仙娥。
忽然听到珠帘相碰,脚步声响,她赶忙回过头,望着门外的方向,她以为是皎月那丫头。
不想来的却是李恪,她眸光流转尽数掩去,李恪一身紫色圆领衫,饰以半月形玉佩。
面容之上横挂的终究是那冷峻,站在她面前却什么话也不说,萧青婉不想再与他对视,直接起身,向他行了一礼,才问道。
“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李恪瞟了她一眼,换了个方向,望向门边,状似无意的道:“明日将于玄武门宴群臣,一是为了迎接侯将军还朝,二是为吐谷浑王慕容诺曷钵迎弘化公主而奏倡优百戏。”
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出下一句:“明日你务必丽容盛装,切不可失我吴王府体面。”
萧青婉心上一阵嗤笑:你又何曾给过我应有的体面,却又想到那天的事情,心想他这变脸可真快。
但仍是装得那一副端庄,纤手将鬓间碎发抚至脑后,也是自顾的掉转了方向,眉睫低垂,绣口微张道。
“殿下来此,就是说这些?”
毕竟这些时日李恪从未踏足过清漪阁,接连几日都是在书房度过,如此小事又怎能劳得他亲自来说。
李恪听她如此说,却想起昨日于半道接她,本是不想去,却终究还是被自己的心给说服了。因他明白,回门之日若是无夫君随行,定是将惹出闲谈颇多,这才下定决心去了。
此刻见她,自己心内还是一副别扭的样儿,因此并未改变方向,面容是一贯的无波,只说了一句,“你应记住此事的重要性。”
说完甩袖往门外走去,步子踩在地上,听得一阵阵响,待走远了,那声音才愈模糊。
见他走了,萧青婉仍旧站在原地,心中却在思量自己所了解的历史,只听说太宗朝有文成公主入藏,可不曾听过弘化公主入吐谷浑。
想来是自己见识浅陋了,许是现代的学习,漏掉了许多原本历史之中的真像。
她也曾了解过唐朝的历史,至少是知道这些个皇子之间的命运。今已是贞观十四年了,想来很多事情都将浮于案上了。
眉峰相抵之下是无尽的思绪、许多的不解,更多的是苦恼。
想了一瞬,她才又去坐下,想的太多,终究是消磨了那该有的精气,支颐在几上,眼眸合上,不再去想那些事。
如此时间倒也是流逝的很快,待皎月叫她之时,已是弯月登场。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静谧的夜不闻丝丝凉意。
月入眸中,光彩依旧,目光望向的远处,似是蒙尘的光景,依稀可见的是那微弱的斑驳。
皎月端来了温水,让她洗漱,一切妥了之后,她方才上了床榻,拉过被褥躺了下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躺下的是身,于她而言却是一日心事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