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的惠风和畅,今日倒是下起了沥沥小雨,烟雨下,织就了一副长安朦胧卷轴。
萧青婉支颐坐在窗台前,看着外头雨滴滴落,听着那声声脆响。微风细细弄轻柔,烟雨织成愁。
雨打在那红墙绿瓦上,激起阵阵水花,犹如敲击着她的心。这些时日,她与李恪相处也不可谓不好,只是相处之间皆是淡漠如昔。
美人于窗隔望,碧色身影倒是与此甚是相称,敛眉处勾出一抹极美的态。眉黛修长,凝脂点漆,衬外那风月无边,蕴出那清丽的魄。
突然听得那掀帘声响,脚步轻微,皎月于外头走了进来,她亦是未回头,只等着她说。
“姑娘,殿下妾侍刘孺人说要来与您请安。”
萧青婉眸中扑闪,挑了两弯眉,却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请安,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回过头来,润出了一道浅笑,对着皎月言,“我过府已经这些日子了,竟是今日才来请安。”
“姑娘可是不愿意见,那奴婢便去回了她。”皎月说罢,正要往外头走。
萧青婉泉声出口,“等等,你让她进来。”
皎月面上生疑,却不曾违抗她的命令,诺诺称是,出去叫人了。
她则去那正中的主座上坐着,一手搁在案上,眼睛只瞟向腕上的翠玉镯子。
片刻之后,皎月便带着那刘氏进了阁中,萧青婉听到声响这才转了头。
只见那刘氏盈盈俯身,面向萧青婉行了一礼,柔声道,“孺人刘氏,见过王妃。”极恪守礼仪,处处皆未有逾矩之像。
萧青婉眉眼抬了一寸,复唤她,“刘孺人,免礼吧。”
刘氏这才起身,觑向萧青婉的眸中掠过一抹惊鸿的影,果真是极美的人,心中涌了一抹酸意。
虽她有其它目的在身,但所行之事皆不由心,只唯有吴王遂了本心,可且不能如愿,自是怅惘,郁郁不得志。整日里的欢笑,全是装出来的。
萧青婉细扫她容色,倒也不是那嚣张的貌,恰似那芙蓉水中影,小家碧玉之态。
凝了半晌,方想起叫她入座,“刘孺人请坐吧。”
刘氏又躬身道了一句谢,方来到那右边下首的胡床之上坐着。
却只见她坐下之后却是四处张望,不知是找些什么,但这一切却是全落入萧青婉眼中,但她却是什么也未说。
皎月倒也是察言观色,早已备好了茶水,就与刘氏端了一盏白露,搁在那几上。
刘氏这才拿起抿了几口,复又放回,开腔便道,“想来王妃都不曾见过妾身,本应早些来拜见的,竟是拖到了今日,希望不要怪妾身才好。”
面含愧疚,一字一句,像是极尽肺腑之言,与她那面倒极配。
萧青婉面含笑意,贝齿轻启,檀口微张:“无妨,刘孺人有心了,况本妃也不是个爱热闹的。”
一场夏雨消去了大半的暑,静坐无言中,竟是悄悄停了,牖隙中射来的一缕光,照得室内倒也敞亮多了。
刘氏樱唇轻启,面上笑意若芙蓉:“这雨也将息了,想来也是无趣的紧,不如妾身给王妃说个乐子。”
萧青婉凝睇她眉睫,映入眸中那稀疏的影,嫣然笑道,“如此倒是甚好,有劳刘孺人了。”
刘氏抿唇处,开了个口,迎着萧青婉的眸子,说道,“话说那东汉开国的光武帝,王妃应是知道的。她曾废了郭皇后,到底是政治联姻,没了情,便是可以弃之敝履。王妃你说是不是很可怜呢?”
暗里说政治联姻皆不长久,想来便是这般。
斜眉凝睇中,皆是望着萧青婉,却并不见她有任何不悦,只是呷了一口茶喝,半晌才放下。纯然的笑,这才是对着刘氏。
“刘孺人可讲完了,倒真是有趣的紧,那本妃便也与你说一个,总不能尽让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