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炉爇着的绛香自典雅的房中散出,内里装饰简单,只有一床和软榻,临牗而靠的案几。
赵心柔双颊梨窝浅浅,眸中似有星子,蕴着笑意,朝云近香髻只余几个珠花,青碧儒裙垂落,俨然遮了足。
萧青婉眼角微眯,朱红唇轻启,“赵妹妹怎得不去外头看看,我可记得你那未来夫婿也是来了。”
赵心柔听此头部低垂,面上已染了羞红一片,纯净的眸子覆上了旖旎的柔,两指骨之间来回转动。
半晌才抬起头来,面上红晕还未完全消了,绣口吐出一句似嗔怪的话语,“萧姐姐惯会笑话人。”
萧青婉未再接着话头,只是走了过去,拿起那放在案上的绣品。
只专注的瞧着上面的图案,金丝红线交缠中已是副鸳鸯戏水之像,只是另一只还差了几针,并未完全绣成。
看了良久,她方才是抬起头来,盯着赵心柔看了个仔细,眸上眉睫扑闪,笑着说道,“原来赵妹妹这是早就春心动矣。”
赵心柔听了这话却是烟视媚行,只恨不得上前去捂住那张嘴,有些恼她,却是依旧一副笑颜,“姐姐就是会笑话,明知道我脸子薄。”
萧青婉听到却是抑制不住的用柔荑掩着薄唇笑了起来,许久都停不下来。
“萧姐姐,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的恼了。”赵心柔瘪瘪嘴,那攀过窗棱的日光,已斜了几丝进来,照在她脸上。
萧青婉这才停住了笑,面色正了一些,这才说,“赵妹妹怎得还不请我坐下来?”
眸内秋水缠青丝,始终是带着笑。
赵心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引着她上那软榻上坐着,而她却只说,“客不夺主位。”
竟是坚持在那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坐着,赵心柔也是陪着她坐在对面。
她招呼着人来斟茶,半晌便来了个身姿娇小的婢子,她手上拿着茶托。
动作熟练的为萧青婉和赵心柔各倒了一盏,放在案几上,便也就出去了。
萧青婉也没有拿起茶来喝,只是对着那赵心柔便道,眼底似有几分严肃。
“你那庶母现今可还找你麻烦?”
赵心柔听着明显一愣,执着茶盏的手都抖了一下,眼底一丝苦涩,但很快掩去,仍旧一副笑语嫣然。
“我可是嫡姑娘,她怎敢找我麻烦,而且她一妾侍本就不易,难免有些坏秉性,我让着她就是。”
萧青婉眉睫一抵,眼底一丝不可置信,以前便记得这赵心柔是难得的好性子,自小便没了生母,他那父亲倒是有情义,竟也从未续弦。
但这赵侍郎倒是有一房妾侍,那妾侍膝下也有一女,是个不安分的。
而这赵心柔上头仅有一兄长,还是被派往外处任职,虽有父亲疼惜,但也不能时时顾着。
萧青婉黛眉上扬,一副恨铁不成钢之像,瞟向赵心柔,“你倒是好心肠,人家可不一定领情,你如此性子嫁到陈家怕是要吃亏的。”
说罢执起那案上的茶盏,入口的一股清香,竟不是白露,呷了几口便又放下,含笑道:
“妹妹这可真是好茶,不知是什么?”
“就是雅山罢了,倒也并不好,萧姐姐若是喜欢,我这里可还有,就予些于你。”青音入耳,端的是娉婷姿容。
萧青婉柳眉一扬,目光扫过那面上初绽的芳华,开腔是清玉绕梁尘。
“那就多谢赵妹妹了。”
静默无声中,房中的铜漏已翻复了几回,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一室安然。
忽听得那赵心柔开口道,“我家那假山后的池子里,芙蕖开得正好呢,姐姐可愿移步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