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二日,云光熹微,晨烟里透过重重晨曦,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太子竟是精神抖擞,踏上了那前往太极殿的方向。
清露花迤逦,路旁的杂叶仿佛就如她的心境般乱糟糟。
今日早朝时分,整个殿上都透着诡异的气氛,众位臣子竟都是出奇的安静,没过多时,便已然散了朝。
且说那太子,竟是直接寻到了甘露殿,向李世民请求了多次释放称心,却都被那帝王拒之。
太子便日日来求,许多次李世民都未再让他进入殿中,只听得那帝王传唤王德:
“太子往后,若再前来,便直接将木门一掩,阻了他进入。”
王德亦是满心答应,从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帝王心也是会痛的罢,如常人般有着那所谓的爱恨嗔痴,亲子为了不相干的人与他屈膝请求,虽能容天地百海,在此刻亦是狭窄的紧。
而太子被拒之门外之后,竟都没有离去,而是跪在那殿外。
从下朝到午时,对着木门,敞开心中微末的光,他总还是带着希望的。
可那束光很快便飘走,无声无息,希望被打碎,如同坠入地狱般的痛苦。
只因为李世民私密的将称心给处置了,太子闻之亦大恸,竟是行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宫中为称心树冢立碑,授予其官职,还让宫人日日祭奠,自己也常常痛哭流涕。
李世民虽有耳闻,却也未再管了,只说太子有恙,着其静心将养,此事先暂且告一段落。
如今说那萧青婉,吴王府中清漪阁,她几日不曾懈怠,终究是将那《女诫》全部抄写完毕。
她这段时日的抄写,也着实让她感受到了古时女子的艰难,仅仅一本《女诫》就如此。这个世道对女子真的是极其不公,可她无力改变,也唯有保持初心。
趁着今日这天清气朗,日头也正好,萧青婉刚用了午膳,便出了清漪阁,来到外院。
今日的她以鹅黄掩身,面容点素妆,只挽了个随云髻,小小珠玉缀发,更添得风韵异常。
四方的宅屋被光影包围,抬眸是树叶旖旎婆娑,垂眸又是罅隙的驳影。
木槿的花枝都似漫了出来,萧青婉纤手折起一枝,凑近嘴边闻了一瞬,吸了一口气,花香沁人心脾只淌入内里。
忽然却见着若有似无一黑影出现,她不猜便已知是谁了,放下手中木槿,沉声道。
“出来吧。”
那人就直接来了他面前,正是上次救他的那黑衣人。
这些时日她已觉奇怪,那人频繁出没于自己面前,却从来不言是何种原因。
“你家殿下让你来此,究竟是有何贵干?”
抬眸流沔望着那人的方向,面容无波,清泠的音调出口。
她着实气愤,那人虽有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奈何总是不见丝毫笑意。
那人面上不显波澜,心内却是紧张不已,只寻着萧青婉的方向,缓音开腔道:
“殿下并未有何目的,至于让属下来此,王妃还是自己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