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若雪听罢心中了然,微阖双目,摆手着那侍婢退下,满室无声,便只剩那门檐上挂着的珠琅随风翠响。
她心中却是想着别的事,人一旦生了妒恨之心,连自己都觉得可怕,那次幸未成功,否则她定然觉着后悔。
轻轻叹了一声,到底是良心未泯。
渐次夕阳上苍穹,霞光拂照入内室点点,已是日落西山时。
忽听得外面有声喊道:“奴才见过殿下。”
阎若雪听声惊坐而起,赶忙将绣履套在足上,掂脚往地上踩去,愁黛尽舒只嫣然而笑。
不消片刻,就见得李泰进来,是那紫色袍衫格外引眼,只那面上却是冷漠的光。
看在阎若雪眸中却是心底一颤,对着她的目光从来都是如此,那是她的年少绮梦啊,因着儿时的恩,她这一生心中便只容了他一人,再装不下别人。
只终究是襄王无意,神女有心。
萧相自歧州召回了长安,当日她跟在魏王身后,谁知他于宫宴之上见了萧青婉一面,便自此移不开眼,再也不许她跟着。
她恨啊,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为何却让那萧青婉趁了先,从此长安街上便传了这样一句话:
“萧家有女,自名青婉,温婉端庄,姿色比拟天上仙,与魏王是郎才女貌。”
谁能知道当时听着这些话,她心是多么的绞痛,后来她寻着机会,知道长孙大人一直有意与她家交好,她便央着阿爹,终于是求得一纸赐婚。
本以为嫁给了他,便能如愿以偿,圆了心中那梦,日日以柔情相待,她相信终有一日便可捂暖那块冰石,却终究是错的彻底。
“你前些时日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她的沉沉思绪,抬眸望去的是那星目冷眼,崩着的面。
阎若雪紧咬下唇,都快咬出了一道痕,双手紧握成拳,这才道:
“殿下此言何意?”
“你还要装,别以为本王不知你做的那些个龌龊事,她无事还好,若有事,本王以七出可随意休你回府。”
声儿冷冷不留丝毫情面,听在阎若雪心中却是如被刺扎,被石打。
眸中蒙雾,颤颤了身躯,当日自己那些事做的极其隐秘,他又如何知道,却突然通彻心扉,像是想明白了一般。
“殿下怎可如此不留情面,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自知无愧于心,何以换得休妻下场。”
拉长了声儿,似是嘶吼一般,往日的贤惠样尽数化于无物。
“好一个无愧于心。”李泰冷笑一声,眸光望向那苍白的美人面。
接着又吐出一句:“就凭妒忌这一条,你便已然是犯了七弃。”
阎若雪冷藏于心的千种不满,此时正是倾巢而出之时,却也是笑了,是那颓然的笑,嘲弄的讽。
出言颠倒往日教化,将憋在心里的不快尽数倒了出来。
“妒忌,七出?殿下若惦记的是别家未出阁的闺秀,臣妾定也不会说什么。但那萧青婉是别人之妻,还是皇嫂,殿下如此作为是想惹得天下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