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散去,红丝绘于天边形成一抹亮丽的景,霞彩万道映人间,碧树凋花,鸟雀携枝绕苍穹、倚雕甍,各处振颤。
无妄阁内有侍婢自香盒中玉手拈芸香,爇起的香风袅袅绕,低回于悠长空地,婉转于鼻尖衣衽,惯是凝神静心。
“这嘚瑟总管想来倒也怪,皇城天子脚下竟有叫这名儿的,吴王兄对这府中管制怕是松泛的紧。”
孟玄陌轻轻扬眉轻轻一笑,言外之意是说他管制不言,心内实意却是道这人反常之举必有鬼祟。
李恪又岂能不知,只是人心藏的太严实,总归是有些难以勘破的真相。
“哪里是本王管制松散,嘚瑟那名儿何时兴起,尚且一概不知,待闻来之日,已是传得满府尽知。
所过之处皆是叫其人嘚瑟总管,本王已无逆转之机,便由着他们去了。”
他既是如此说了,李恪自是顺着他的话头而下,如今是明处有鬼胎,暗处需得防。
打草惊蛇只会落得无一事可成,最终是做尽徒劳无益之功。
阁中二人良久无话,李恪顺手拿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孟玄陌心内却还是在想着曦若,一停下来便会生些不着边际的事。
人尚且都是如此,因此他呷了一口茶喝,将其放下,便就此打开了话头。
“明日赵陈二府联姻,只吴王妃一人前往,你可放得下心来?
陛下已允那两家休沐三日,其余官员亦是停朝两日,考虑的倒是甚全。”
孟玄陌试探性的问道,此间是好不容易正了的神色,眉峰也紧立起来。
“如何放心不下,本王已遣了暗卫随她一同前往,不去他定是开心的紧。
况且安州之地干旱已久,是颗粒无收,如今都上报这里来了,本王如何能不管。”
李恪捻眉目,前段话是心中酸涩,后段话则是心内焦虑,自顾不暇之时,哪有时间闲做它事。
秋日的天黑的是甚早,两人谈了不少时日,又坐了许久,如今再看外头,已是霞光退场,月星上位,冷月清辉,浮现流彩。
伴着晚来的风急,白霜映照于那墙壁上挂着的剑上,如白银鸣石乍泄了天光。
二人相坐许久,便是各归各位,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烛火清辉映照,更添光彩,府中红光各处皆是,夜深人静之时,却是慢慢不见。
天际混浊转明朗,朦朣初现,晨烟浮上空,远天红霞只是疏淡渲染。
清漪阁中,萧青婉坐在铜镜前梳妆。
“皎月,将我那六朝金步摇拿来。”
皎月诺诺应是,于妆奁中寻那步摇,萧青婉则自顾画那眉,不多久便也成了。
今日的她褪去了往日朴素典雅的衣衫,竟是换上了嫣红的月华裙,上有牡丹织花的图案。
外面则是套一绯红的帔子,如此倒也显得华仪无双,皎月将步摇戴在她那随云髻上,又配以各式的钗环珠玉。
如此就也完成了,面上不再是淡妆,却是红妆与红脂点缀,梅花钿是常有的。
待她起身之后,到底也是极美,虽较平时妍丽了许多,相较于大婚那日少了些浓妆艳抹。
如此便也就携着皎月出了门,金石不能相碰,步摇是琅珰作响。
来到外院,未想那暗卫却是候在门外,他照旧是一袭黑色短打,发髻之上只用一银冠固定。
只是两边鬓角处溜一缕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虽是暗卫,但也更添风采,眼睛是生的极为好看,但还是照常的冷漠。
手里提着的应当备好的礼,是送往陈家。
萧青婉也只是瞧了他一眼,便也不再管,只径直往外走,因陈家离吴王府不是太远,故他并未准备坐轿撵,是徒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