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将话抛出,心中气愤犹甚,此间二十余载,头遭见着如此愚蠢且又顽固之人,随即甩袖一旁站定。
那人听之不但不思悔改,却是近前一步,将恼怒攒入胸中,不让其喷涌而出,以免控不住局面。
“你这是诛心,吾父立朝多年,携余力帮扶多事,纵前番有小错,亦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况且若不是你拾得的那封信函,怎会至此?”
李恪顿觉与他是说不通,前头言的那些竟是白说,眸光一瞟萧青婉,竟还是未曾醒来,只都是表象所见,哪里就是如此。
刚刚二人争论之时,她便已然转醒,此刻只是装作将眼眸阖上,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一阵窃喜,只她自己装作不明。
李恪目光定了一会儿,只是瞥到她那侧颜,其余之事什么也未发现。
将头抬了起来,眸子正对着杨思尧,一抹不屑流露了出来。
“本王无意与尔多费唇舌,如今只道空穴来风的道理你可知晓。
劝你将心放宽一些,事已至此,莫若好好生活,便是极好。”
这样的人,他向来是看不惯,心底藏着仇恨能过得了一生,是庸人自扰,陷己身于无边的炼狱,终不得快活。
若说前番杨思尧是极力压抑心中的骇浪,如今却是因着那风起,再度翻了起来,也是将火苗更加烧旺了。
只因着李恪那态度,他便再也压不住,竟抽身取了一把小刀出来。
锋芒尽现,嗜血的寒凉更甚,充满了杀机,只瞟了一眼吴王,便是冷冷道出:
“既如此,我便让你也尝尝这蚀骨之痛。”
将刀鞘一拔,光线下炫着夺目的光,竟不是冲着李恪而来,转身往萧青婉处而去,李恪见之是立马赶去阻挡。
只是双拳难敌刀刃,况且那杨思尧又离萧青婉较近,李恪迎上前去,将那堪堪要挨近萧青婉的手给抓住。
那人转过头来,正迎上李恪的目光,是焦急且又冷滞,看来他果真未猜错。
“阁下这是何意,当真要做那等万劫不复的事,你可知这覆灭之途,是无人可救的。”
李恪瞟一眼萧青婉,眸光都带着颤儿,那人却瞅准了时机,不知何处来得劲儿,挣脱开了吴王的蛮力。
只见他是嗤笑一声,一刀下去竟是划破了李恪的衣袖,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料子顿时被殷红浸透,得亏是黑色瞧不出来,里面的皮肉也是可见,鲜血也是顺着趟了下来。
李恪气息一滞,面容顿时是难看,且现了苍白一片,而在那底下的萧青婉心里也是胆颤,是担忧更甚,但也只能如此这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地狱边上行走的人,什么做不出来,正当他欲继续刺向萧青婉之时,不知何处来的,后背却是插上了一把刀。
顿时眉头皱在一起,面显痛苦的神色,眼见着齿上融慢了血渍,竟是忽的喷出了一口血来。
嘴角周围也尽是血污,只一瞬血腥气便充斥了整个鼻腔,他眼底是意味不明的神色,但却不是恐惧。
就这样侧身往边上道去,那是他极力维持的姿态,若是后仰,受的伤定会更甚。
“阿尧。”
刀子落地的镗锒声和着喊声一并传了出来,一道道哭腔,是无法言喻的伤痛,是天地都欲动容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