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显然有些不耐烦,也不与他说了,便自顾招呼客人去了。
他见问不出什么,待得一舞尽了,也就离开了,外间清明之像,日头正好,不似里间要靠烛火燃明。
料峭秋风袭来,从衣领倒灌而入,寒凉侵骨,他一震颤,便只往吴王府方向而去,此皆无话。
吴王府清漪阁,萧青婉正在院外,瞧着满地颓败的落叶,枯枝伤神,遣了皎月去找非言,此般只她一人。
她眸眼凝于花坛之中颓败的落花,不觉吟出了:“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忽得不知何处窜出一音儿出来:“哟,王妃可真是有雅兴,对着这些颓败的花也能吟出诗来,此才我等可不及也。”
她不用听也知是谁,转过头来,正是那林清梦,只今儿未见刘氏。
“林孺人此话可是过誉了,我这只不过是附庸风雅,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她偷着笑却不宣于面上,笑话,陆放翁的词自是好的,但那林氏也不知道。终归有些惭愧,以名人的词充作自己的,着实不太好,只自己心中一遍遍地说着请求原谅的话语。
她撩起鬓边的发丝,也瞧着那颓败的落花说道:
“只可惜这花儿呀,早已颓败了,也瞧不上什么风景。再看看美人不也一般无二,总归是难保俏丽容颜,我们女人于这世上总归得有点依凭。”
忽然凝着萧青婉的面容轻笑一声:“但瞧王妃这品貌,已然胜过旁人许多。”
萧青婉心中嗤笑,若是没有前头那番话,她或许还能信个一二,此般抛出这句,不还是暗里嘲讽她再好的容颜也无济,终究还是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俯仰岁将暮,荣曜难久恃。红颜枯骨,谁能幸免?这说到底的依凭,不还是靠着夫君的恩宠。”
林清梦听罢,面上波澜丝毫不显,衣袖下的柔荑却紧紧攥着,内心深处的山海波涛被掀起,但却极力隐忍。
“王妃说的是呢,妾身着实受教了。”
“这外头风大,仔细着了凉,不如我们屋里坐去。”
萧青婉端着态,只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是如此,何敢拂此盛情?”说罢二人便往阁内走去,两道娇影一前一后终于走了进去。
她俩刚于椅子上歇下不久,那方外头便有人喊了:“王妃,王妃。”
她眉目凝起,这府里还有哪个丫头如皎月这般喜大喊大叫,正想着,那人却跑了进来。
倒也止得住脚,于萧青婉跟前站定,方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方才那……”
岂不料话还未说完,便被那林清梦给打断:“不长眼的东西,没瞧着我在么?竟是连礼都不行,就这般看不起我。”
她口出恶语,一双眼眸射过去,如藏着针一般,只吓得那丫鬟急忙往地上跪去,竟不敢抬头,口中还一直喊道:
“奴婢不长眼,望林孺人恕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