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不解,却又见萧青婉回头对皎月道:“你去找小川,使他送送云溪妹妹。”
皎月心中了然,只点头称是,那厢慕容云溪却是连连说着怎敢劳得旁人相送,但萧青婉执意如此,她便也不好再作推辞,只得由着她的意来。
二人这会子出了门,堂上只余萧青婉和林氏,再加上那两个丫鬟。
她刚饮了一口茶,便直对着林氏:
“这会子,你也不用打些马虎眼,本妃只继续说你的五错,在此之前还得揪一处言错,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她正了神色,只说道:“你说你年纪小,可本妃记着过妾文书上你可是比我还大了几月。况且年纪小便能这般说话全无顾忌,那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这样。
而本妃虽小,且又不才,到底还知道尊卑有别。”
此前话全为指责,后话便是暗指她不知道这些最浅显的道理,如今倒是心内犹为舒畅。
那林氏听罢,只身躯一震,往地上摊去,连泪都不抹了,只让她顺着眼角而下,可真真是招人心疼,鲛珠泪尽如雨下:
“妾身愚钝,本就是小门小户家不通事理的,得了好福气才来了长安城,原是我不配进这大宅院,也不配嫁于吴王殿下。此番更是白瞎了阿爹与阿娘的教导,妾身竟学不到分毫规矩。”
她面色苍白,形如枯槁,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怎样,因着这闹腾,头发已有些乱,竟全然不顾形象,着实令人惊讶。
萧青婉冷笑一声:“你这话便又是错了,你既知道自己不配,便不要说出来,老实藏在心里想想是何缘由,也好进益。
你既说了出来,便是自己作践自己,自己看不起自己。且还不单单说了这一回,前头不知凡几,本妃都懒得计较。今儿个是非得说出来,也好叫你知道为何错,这也是本妃要说的第三错。”
萧青婉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只挑着她话里的错处来说,平日里学的也不是白用的,况且于她现世,这般勾心斗角亦是从不少地方见过。
纵那林氏未有这般心思,她亦能给她安上去,况且那些小说她又不是白写的。
“妾身知错了,妾身今后必定谨言慎行,绝不叫王妃费心。”她又是哭嚷着,实则衣袖下的手已然握作一团,攒怒于胸中,全化作一个忍字,今日受的辱,来日必定要偿还。
“还有你那句不配嫁于吴王殿下,又是将杨妃娘娘置于何地?你能嫁于殿下,便是托着她的恩,你要这么说岂不是说她识人不明,这便又逆了婆母的意,就是不孝。
本妃瞧着你这一说话,便要出错,索性少说些,免得惹出笑话来。”
实是她并不想这般咄咄逼人,乃为这林氏不知天高地厚,几次三番的说些混话,且是夹枪带棒,怎不让人生厌。
况她本就不想做那良善之辈,自是不必事事做的让人满意,也从未想过以身份压人会这般畅快。
而那林氏听罢又是愈发哭了起来:“王妃这般言辞,便是言妾身说的话未有一句好的。”
听她如此说,萧青婉便想起那林氏前头说的话,面色稍霁一些,但仍旧是端着态丝毫不减:
“那倒不尽然,本妃听你前面的话,便知你已有心悔改,既想到了父母恳切教导,是你自个儿不用心学,这便有些进益了。”
说罢,一时之间又没人说话,忽听得外头廊上有脚步声传来,且又听得奴仆声音:“奴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