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故意买一关子,就是等着她来问的,这才故作神秘道:
“下月癸卯于樊川狩猎,父皇与诸位皇子大臣都会前往,可不就有好玩的。”
萧青婉听完,顿时失了兴致,今上与大臣同在,岂不多了约束,还有何自在的。
“届时可自行于周边行步,无人管束,岂不快哉。”
李恪这番话说来,倒是有些意思,正好未瞧过马上风姿,围猎风采,届时或可一试。如此想来心内倒多了一丝期待,这便笑得十分开心。
李恪见之也未说什么,由着她去了,此皆无话。
且说夜日来时本是寒气更甚,世间诸事,几多烦忧,各人心思有异,且不可勘探。
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而一处室内却并不如此。
九重宫内,太子所在的承乾宫,此时正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浮华一梦,仍旧是靡曲华音皆不断,仿若是与其它宫室隔绝,纵情声乐之中,蹉跎光阴几何。
可那终究是太子,此时竟会颓废至此,令人唏嘘。旁有伶人唱曲,前观娇娘盈袖曼舞。
砥室翠翘,挂曲琼些,内堂入舞芳华。兰膏明烛,姿容备些。
太子正坐在前面,却无心欣赏,只拿着酒壶,大口灌了下去,欲以买醉,聊寄心伤。却激得胃里一缩,并无甚用。
忽于外户走来了一人,嫣红襦裙镶牡丹,双环望仙髻上,孔雀开屏的步摇熠熠光亮,珠翠如星。华姿雅仪,行走间自有贵气,这便是太子妃苏卉仪。
面若芙蓉,端庄典雅,见着太子此般模样,却只能无奈摇头,此前规劝多时,皆无效用。
“妾身见过殿下。”礼数周到,全无逾矩,她是真正的大家之仪,今上曾言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堪配太子妃之位。
李承乾只抬头瞧了一眼,便挥手让其免礼,而她起身之后便行到太子那处,蹲下身来于其旁边坐下。
又拿了一只汉白玉酒樽,于自己斟了一杯,便说道:“殿下何苦要自己喝闷酒呢?妾身陪您喝。”
李承乾顿时惊讶,望了几眼,便道:“你何曾喝过酒,又怎会喝?”
因为在他看来,如此这般的大家闺秀应当是不会饮酒,所以他才颇觉无趣。
苏卉仪只轻笑一声,拿起酒樽只对着李承乾道:“殿下怎知妾身不会饮酒?”
说罢一饮而尽,丝毫不拖泥带水。
复又放下,叹了一声:“自妾身被赐婚于殿下之时,人人便是羡我好命。殿下宫中未有其它侧妃,与闺阁时的密友相聚,又感叹妾身有福气。”
李承乾只饮自己的酒,并未认真听,华曲靡音,起舞未停。翡帷翠帐之中,迎风是帘珠轻漾响,琼浆满泛,玉液浓酌,果蔬糕点尽飘香,却调和不了此时的心境。
“妾身知道殿下无心美色,多年来不纳侧妃,并不是爱重妾身。你只不过是想寻一知己,闲时谈心几回,便已然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