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回到屋里,刚换上家常衣服,温廷舟就走了进来,一下就坐到了窗边的罗汉榻上。暮云顺势在他身旁坐了,笑着问:“你那边怎么样,成伯爷怎么说的?”
暮云低笑一声:“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态度真诚的替承贤伯府致歉。你这边呢?”
暮云淡淡一笑:“这成夫人到是个温婉之人,自然是一派和风细雨了,白瞎了我还特意戴了个大凤钗。”
说话间亲自斟了一杯茶水递到夫君跟前。温廷舟听她说完,轻笑出声,笑着接过她递过来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沉吟道:“我听着承贤伯的意思,似乎是有意与成家几房分家。”
闻言暮云倒是有些吃惊:“宫里的成妃娘娘和七皇子可都是三房的,若是承贤伯在此时和三房分家,岂不是摆明了不看好七皇子?”
温廷舟嘴角一勾,“呵”了一声,道:“承贤伯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从未表示过要站在七皇子那边,就是他们大房的子女,除了那个庶出的女儿,其余人也没听说与七皇子有多亲近。”
暮云轻叹一声:“唉,这些豪门贵族的人,哪个的心思不是九曲十八弯?明明是至亲的兄弟骨肉,彼此间却总是互相猜疑挤兑,防备。这样的日子过着真有意思么?”
温廷舟轻笑着拍拍她的手:“左右无非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罢了,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在乎这些的。”
……
到了第二日,暮云一大早就带着成夫人委托的那口红色箱子去了郡主府。元初栀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见了面就打趣道:“你不是前儿才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可是想念我了!”
暮云嗔她一眼:“我当你知道呢,昨天承贤伯府夫妇不是你给推到我家去的?”
元初栀眼波转了一下,轻笑道:“好歹他们家是个伯爵府嘛,我原是没想打算怠慢成夫人的。只是昨日恰好我们家那位在家,听了门子的通报二话不说就直接给推了。我料想着他们过后肯定会去找你,便想着推了也好,还能替你挣份人情不是?”
暮云无奈的笑道:“这样的人情我倒宁愿不要。幸亏这位伯夫人瞧着是个宽厚的,若是换个心眼小一些的,还不定怎么记恨我呢?”
元初栀漫不经心的说:“不招人妒是庸才,有人嫉恨也未必是坏事。对了,你瞧着这承贤伯夫妇怎么样?”
暮云回道:“我没见到承贤伯,但是听夫君说起来似乎是个通情达理的。我与成夫人说了半天话,也觉得她不像那样心怀叵测的。只是,这两位只替整伯府赔了不是,却半分没有提及家里的三房夫妻。”
元初栀冷笑道:“听说自成楠竹被判了流放之后,成家三房放言要和我走着瞧呢。我倒是想瞧瞧,他们还能耍什么阴招?”
暮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三房夫妻两个本身倒罢了,成家的三老爷也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五品管事,没什么实权。只是宫里的成妃娘娘如今风头正盛,你又经常出入宫里,就怕成妃会耍些阴招对付你。”
元初栀柳眉一挑:“我就不怕她在宫里使阴招,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成全她。”
事实证明,成妃能在暗涛汹涌的后宫里平安的生下一个皇子,本身也还是有些心机和脑子的。只是前阵子突然一下子得宠了,让她一时间有些飘飘然,直到亲弟弟被皇帝下令流放之后。她才意识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想让你荣耀你就有荣耀,皇帝不想给你体面了,就是做再多也只是白费功夫。
所以,事后成妃没有再替自己的娘家人求过一句情,同时还叮嘱自己的儿子不准再为此事出声,更不准再去找钰郡主一行人的麻烦。七皇子听了外家的哭诉,原本预备着先拿暮云的铺子出出气的,如今听了母妃的话只得暂时收手了。
暮云不知道,她在无形之中又躲过一次算计。
那边,元初栀把暮云带来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并没有放满金银珠宝。只有一幅前朝名画、一对成色上等的春带彩翡翠镯子、一对极品无雕刻的寿山石、一方上等温润的古砚、一对青瓷碧玉观音瓶和一只犀牛角雕的摆件。
暮云也跟着看了一回,笑道:“看来这位承贤伯夫人还真是将你的喜好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