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闻言平淡的说道:“能为国尽忠,也是我家人的荣幸。对了,刚才我瞧着这位小姑娘身子灵活,竟像是练过功夫的样子,倒是极为难得。”
暮云见她不愿多谈王家之事,还以为是触动了对方的伤心事,不由心生懊恼。听闻王姑娘自己转了话题,忙笑着说道:“淑华这个丫头啊,素来淘气。去年见我家夫君在家里打拳,非要跟着学,我家夫君被她缠的没法了,就教了她五禽戏。这孩子练了小一年,称不上有什么成就,不过行动间确实比同龄的孩子敏捷一些。”
这时,只见从边上的竹林那边绕过来一群人,为首的见了王姑娘忙笑道:“原来表妹在这里啊,正到处找你呢。”说完,才看到一旁的元初栀和暮云,连忙施礼道:“钰郡主和温夫人也在这里呢,丫鬟说前头已经摆好筵席了,咱们一块过去吧。”
于是众人相携着去了前面。
这时候的宴席也没什么特别新奇的,无非就是说些头面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可是也别小看了这些,很多嗅觉敏感的贵妇人,往往从你的穿戴打扮、言行举止里就能窥到很多隐秘之事。
比如此时,暮云看着刚刚来找王姑娘的那位夫人,平昌伯府董家的大夫人,平昌伯府家的当家夫人,虽然她穿着光鲜亮丽。但是暮云一眼就瞧出那料子应该是去年的宫缎,头上的丹凤朝阳挂珠钗看上去也是珠光宝气,但这个花样已经不流行了,看起来应该是她的嫁妆首饰。外头都说平昌伯府如今已经是一副空架子了,这么看起来还真么说假话呢!
想到此处,暮云看了一眼王姑娘。当初王家一家子都壮烈而亡,只留下她们姐弟两个。过后皇帝除了赏了王少爷一个爵位,似乎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如今姐弟两个寄住在母亲娘家也就是他们的外婆家,不知道会不会吃什么哑巴亏啊?不过她又觉得永安侯府的大夫人肯定不会放任别人欺负王姑娘她们姐弟俩人的吧。只希望,王姑娘在平昌伯府不要受什么委屈才好。
要是董大夫人知道暮云此刻心里的想头,估计能当场哭给她看: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王家姐弟俩在府里住下了才几日,就把老太太原就单薄的私房估计都要被他俩给哄去了不少。再让她们姐弟俩住下去,老太太那点私房还剩什么?那她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岂不都白搭了?
总之,这样的宴会就是这样,大家心里揣着各自不同的心思,面上却是一派平和的谈笑风生。就算是相互试探也是拐了十几道弯,要是没读过几年书,有些话还真是听不懂。
好容易捱到了筵席结束,暮云又记挂着明王妃的身孕的事,刚预备和关氏等辞别之后就走呢,就见平昌伯府家大夫人拦住她道:“温夫人请留步,过几日我们府里要开一个赏花宴,不知温夫人肯不肯赏脸?”
她和平昌伯府的大夫人关系一般,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暮云也不好不给她面子,忙笑着说:“你这话说的,咱们好歹也在成国公府长大的?你招呼一声,我还能不去?”更何况,如今王姑娘住在她家里,暮云也想去看看这位英烈之后的真实处境。
董大夫人名唤单婧画,听到暮云这样痛快,忙笑道:“既然这样,那等明日我再让人去府上给你送帖子。”如果说成亲以前,单婧画还有些瞧不上这个丫鬟出身的暮云,那么成亲之后她才真切的体会到:纵使你爵位再高,没有实权,在这遍布权贵的京城里头也是寸步难行。因此,她如今是很乐意和暮云交好的。只是当初在闺中之时,面对暮云这样一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单婧画即使没有主动交恶,但也是对姐妹们和弟弟们的挑拨刁难置之不理的。因此,暮云在成国公府时极少与府里三房四房的姑娘们来往,实在是观感不怎么样。
单婧画原先也怕暮云不给她面子,因此才找了这样一个场合,没想到暮云倒是答应的很爽快,且没有任何不乐意的神情。单婧画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暮云拜别了众人之后,让小南瓜的奶娘和齐妈妈带着淑华和小南瓜单座一辆马车先回去。自己则带着下人急急忙忙的去了明王府。
明王妃原本正斜靠在床榻上喝安胎汤,见她来了忙招呼她坐下:“今儿早上的事,你下午就来了。消息也够灵通的呀。”
暮云见她依旧在那慢条斯理的喝汤,心里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等她喝完了汤药漱了口,暮云给她使了个眼色,明王妃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了。
她轻笑着问:“怎么了?看你急的抓耳挠腮的?”
暮云咬着下唇低声问道:“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明王的吗?”
明王妃神色一暗,轻声回道:“若我说不是,又该怎么办呢?”
暮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事到如今你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明王妃抬头幽幽的看向她:“什么是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