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不置一词,走了出去,史夫人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很是不甘地剜了王凤的背影一眼,心口觉得堵堵的,将布帛拿起来,狠狠往地上一扔,想了想,又俯身捡起来,笼进袖子里。
王凤阴沉着脸才走到外宅的游廊处,雷管家来报:“永安侯求见,奴才擅作主张,把侯爷安置在外书房内。”
王凤颇感意外地问:“是方永华?”
雷管家点了点。
王凤暗忖:他在朝中与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倒是很想除去这个异己,只是忌讳他父亲的功勋和他夫人娘家的势力,再加上方永华为人机谋谨慎,不曾出过差错,因此不敢对他轻举妄动,但两人素无往来,他今日前来拜访意欲何为?
王凤脑子没闲着,人已到了外书房,方永华见到他忙站了起来。
王凤不想与他周旋,坐了下来,又示意方永华坐下,直接了当道:“不知侯爷登门,有何指教。”
方永华听了,忙匍匐在地,惶恐道:“相爷如此说,折杀下官了。”
而后直起身子,盯着屋内的奴仆。
一个小厮献上茶来,方永华半起身双手接过。
王凤将手一挥,屏退了众人,并不急着催问,端起茶来喝了两口。
方永华也气定神闲的喝了两口,方才不慌不忙道了句:“今儿下官捕到一伙行刺匈奴使者的歹徒。”便就不说了,依旧从容地喝着他的茶。
王凤等了等,慢悠悠道:“侯爷到底想说什么?”
方永华脸上挂着恭敬的微笑道:“下官倒没什么话说,只是那些歹徒的供词让下官吓了一跳,特来禀告相爷。”
王凤犀利地看着他,平静地问:“那些歹徒都说了些什么?”
方永华垂眸谨慎道:“那些歹徒招供说,他们是受贵府大公子指使,前去行刺……”
“胡说!这完全是有人谋划,栽赃陷害!”王凤不等他说完,就沉声打断,脸上虽无怒气,可阴沉凝重,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因而不敢冒犯。
方永华似乎丝毫未查觉到王凤内心的震怒,只淡淡一笑,继续道:“那些歹徒原本是想去劫杀下官的小女,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让使者大人中了招。”
王凤斜睨着他,仿佛他所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根本不足为信,讥讽道:“侯爷的千金养在深闺里,又是怎么与我家仪儿结的怨,以至于非要杀她才能泄愤?”
方永华仍是淡笑:“至于如何结的怨下官并不清楚,小女因在深闺,倍受娇宠,养的头脑简单了些,遇事不懂权衡利弊,八月十六去玉带河畔玩的时候,曾抱打不平救下一名被人调戏的少女。”
王凤听了,面无表情。
方永华眼观鼻,鼻观心,忽而跳转了话题:“使者大人虽未说什么,但离开时面有愠怒之色,下官担心,使者大人回去跟呼韩邪单于说起被行刺一事,俗语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单于肯定会向皇上要一个说法,到时恐怕要牵连出公子来。”
陪着笑,歉意道:“本是我家小女年纪小,无意中得罪了贵公子,而引起的这段小儿间的纠纷,些些小事,原不足挂齿,怕只怕,朝中同僚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小题大做,一来挑拨下官与相爷的关系,二来借此扳倒相爷,倒是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