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有些担忧道:“焉知不是王丞相忌惮阿爹,所以不敢动辰哥哥。”
方永华嗤笑:“我连实权也没有,王丞相忌惮我什么!”
若谖听了方才安心。
方永华道:“虽是猜测,不可当真,但是子辰走了也好,萧望之毕竟是王凤深恨之人,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若谖听了,心中不快,起身道:“女儿头晕,先行告退。”
靖墨看着她沉默不语。
许夫人关切道:“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
若谖浅笑道:“不用小提大作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说罢,福身袅袅退下。
方永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欣慰道:“谖儿可是越长越美了。”
若谖去厨房要了些精巧的菜肴点心往竹猗轩走去。
在方家,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家宴的,若谖怕燕倚梦冷清,想去陪陪她。
刚走出厨房的院子,琥珀就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叫了声:“小姐。”,若谖抬头,看见靖墨站在前方。
她顿了顿脚步继续向前走,想从他身边绕过。
靖墨一把抓住她细瘦的腕子,严肃地盯着她:“刚才父亲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不想给家里招灾,你就得放下子辰,忘了他!”说罢,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琥珀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姐,脸上写满担心和心疼。
若谖呆立了会子,平静地抬步向竹猗轩走去。
燕倚梦见到她满心喜欢,忙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命丫鬟们在院里摆下酒宴,若谖带来的菜肴点心赏了丫鬟。
若谖与燕倚梦面对面坐下,燕倚梦给她斟了一碗米酒。
若谖笑着道:“姨娘别给我倒酒,我是不喝的。”
燕倚梦也笑着道:“是甜米酒,不妨事的。”
若谖方举碗喝了两口,便放了下来,也不动筷夹菜吃。
燕倚梦关切地问:“谖儿为何闷闷不乐,是因为子辰吗?别担心,他那么大个人,武功又好,绝对不会出事的,定是有什么事他要急着去办,来不及跟你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若谖伏桌而泣:“辰哥哥不会回来了!”
燕倚梦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肯定?”
若谖便把刚才老爹的话说与燕倚梦听,愁绪万千道:“听父亲的口气是不希望辰哥哥回来,就算他回来,我与他也不可能,我总不能为了与他在一起,赌上一家人的性命吧。”
燕倚梦沉吟良久道:“你若肯抛下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可以?”
若谖惊道:“姨娘是说,要我与辰哥哥私奔?”
燕倚梦饮了几口酒,含笑道:“死遁再私奔,既可以免使你父母亲人受牵连,也可承全自己的幸福。”
若谖低头不语。
燕倚梦意味深长道:“荣华富贵终是空,与一人白头才不枉此生。”
出了竹猗轩,若谖主仆二人走在寂静的石甬道上。
只听嗒一声脆响,一个东西从若谖身上掉了下来。
若谖低头一看,是子辰送她的竹哨。
她蹲身捡起,原来是穿竹哨的金链子断了,人说伴侣不在,会断琴弦,这系着竹哨的金链子断了,又意味着什么?
若谖怔怔盯着手里的竹哨看了很久,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哨音刚落,她便听到身侧树林里有什么飞快穿行的声音,若谖心中一喜,急扭头,地上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簌簌的声音戛然而止。
若谖惊疑,刚才,那团影子是人影人还是……
琥珀见她如此模样,很是不忍,指指头顶。
若谖抬头,见一只孤雁哀鸣着飞向月亮,不禁黯然神伤。
家宴散罢,方永华去了竹猗轩,许夫人独自回到慧兰苑,红梅迎了上来。
许夫人问:“去看过李姨娘没?”
红梅道:“奴婢才从那里回来,只几天的功夫,李姨娘已经瘦得脱了人形。”
许夫人接过她倒的茶慢慢饮着:“李姨娘这次病的有些蹊跷。”
红梅不解道:“夫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许夫人道:“李姨娘素来身子不弱,便是有个伤风咳嗽吃吃药就会好,这一次竟越病越重,我看着不像是身子不好,倒像是心病。”
红梅道:“夫人这么说,奴婢倒想起一件事来,李姨娘的丫头小串儿说,李姨娘病的这几天总是疑神疑鬼,惊恐不安,到了夜里还说梦话,什么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之类的。”
许夫人一听,面色一沉,凌厉地盯着红梅:“你那日去逼杀曾氏,有没有被人发现?”
红梅心中一紧,答道:“奴婢很小心,不可能被人发现。”
许夫人质疑地盯着她:“那天那只花盆是怎么一回事?”
红梅解释道:“是赵姨娘养的猫弄倒的。”
许夫人冷笑:“你觉得一只猫能推倒一只那么大那么重的花盆吗?”
红梅一听哑然,隔了会子,小心翼翼地|回:“夫人的意思,李姨娘偷看了奴婢逼死曾姨娘的过程?”
许夫人冷冷道:“不然呢?她为什么自那日起病情陡然加重,又为什么会在梦里说那样的话?”
红梅道:“既这么着,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许夫人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现在风声太紧,切不可轻举妄动,要是引起谖儿的怀疑那就大事不妙了。”
红梅道:“那怎么办?留着李姨娘终究是祸患。”
许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李姨娘胆小,你明儿去吓唬吓唬她,若吓死了也就罢了,没吓死,我们再另做打算。”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子辰,我一天见不到他死,就一天寢食难安。”
红梅道:“辰公子身上的毒无人能解,夫人且忍耐,再过五天,辰公子就该毒发身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