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阳宫的时候,已是深夜。
守在殿门前的暖玉远远看见楚静宸过了宫门,连忙迎上前:“主子,您可回来了,弦月说岩业出了事,您又去了将军府,奴婢快担心死了。”
她和岩业一样,跟在楚静宸身边,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今日她不在宫内,而是领了主子的命去内事院办些事情。回来就听说岩业受了重伤,连主子都着急着慌地赶去了将军府,她心里也着急得不得了。
“没事了,”楚静宸见她急得眼睛里都要沁出泪来,安慰道,“岩业没事。”
暖玉擦擦眼角,扶着楚静宸进了殿到暖榻上坐下。
楚静宸想起今日该是弦月当值,问道:“弦月呢?”
暖玉道:“回主子,弦月今日挨了板子,现在正在屋里躺着呢。”
楚静宸看了一眼桌上已被人合上的《诸子略》,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听珠儿说,今天白日里陛下来了,没待一会就走了,出去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再后来弦月就被罚了板子。具体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
楚静宸叹口气:“这倒是怪我了,她可睡了?”
“刚瞧着她房里的灯还亮着呢。”
弦月正趴在床上对着手中的东西发呆,听见门口的响声连忙把手上攥着的东西塞到了枕头下面,回头看见楚静宸进来,便挣扎着要起身。
“这么晚了,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有伤在身,就不必立规矩了。”
楚静宸按住弦月,坐下的一刻目光却被枕头下面露出的半截药瓶吸引了。
大兴依礼法治国,最重上下尊卑,不论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等级之分,药自然也不例外,在皇宫里更是如此。主子有主子的药,下人有下人的药,管束严苛,不可混淆。而弦月枕头下这种制式的药瓶,并不是一个宫女有资格用的。
楚静宸不着痕迹地把视线移开,问道:“伤势如何?可上过药了?”
“上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劳娘娘挂心。”
弦月虽然挨了板子,精神看上去却很好,气色更是不错,脸颊甚至透出两抹淡淡的粉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人。
“娘娘,岩将军怎么样了?”弦月问道。
“暂且稳住了,”楚静宸道,“今儿我太着急了,若是交代好了,你也不至于被陛下责罚。”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弦月惶恐道:“都怪奴婢不够机灵,还泄露了娘娘的行踪,娘娘不怪就已经是恩典了。”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且先将养着,等好全了再当值。”楚静宸拍拍她的手臂,起身离开了房间。
“奴婢恭送娘娘。”
回到寝殿,暖玉看着楚静宸的神情,问道:“主子可是在想刚刚弦月枕头下的那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