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几个子侄正与周四老爷商量周巧儿的婚事。
周巧儿的姐姐当初被他们嫁去了冯家,原是想着借冯家之势东山再起, 谁知冯世子与周大小姐成婚后没多久就死了, 且还死的很是不光彩。
如此一来, 周家人的盘算便落了空, 只得另寻他法。
但是自从家道败落之后,周家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再这样下去家里便要揭不开锅了,别说花钱去疏通关系,就是日常吃穿用度怕都成问题。
他们等不及为周巧儿寻个官宦人家, 便看中了一户商贾之家。
对方虽是白身, 却有家财万贯,且一直想取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做续弦, 好替自己打理内宅,教导几个儿子以及将来的孙子,为此不惜拿出巨资作为聘礼。
两家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就这样商定了周巧儿的婚事,不日就要正式下定了。
谁成想这消息却被周巧儿提前得知,竟然大着胆子收拾了细软离家出走,这才有了后来被人在街上找到一事。
“也不知道巧儿是怎么结识了永平侯世子,对方竟然肯为她出头。”
当时在场的一位子侄说道。
“这丫头跟她姐姐不同, 自小就鬼主意多, 谁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攀上了永平侯世子的关系。”
“不过我看那沈世子对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不然怎么这么几天了也没见来问过,只当时帮着说了几句话?”
他们这几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周巧儿,就是怕沈世安又来询问。
可是看样子他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一直没有出声的周四老爷道:“半个月后张家就来下聘了,到时候沈世子那边若是还没什么动静,就按之前定好的,将巧儿嫁到张家。”
下首一人皱眉,道:“四叔,既然有机会能攀上永平侯府,为何要舍近求远还将巧儿嫁与那商户?”
“虽然这几日沈世子没派人来问,但那日他在街上救下了巧儿,且举止亲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按道理合该娶了我们巧儿才是!”
“在场证人那么多,还有武安侯府的人,我们何不借此机会……”
“住口!”
周四老爷道。
“你当那沈世子是什么人?是你想勉强就能勉强的吗?他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别说当时只是蹲在边上与巧儿说了几句话,就是真的把巧儿怎么样了,他不想认也绝不会认!咱们半点办法也没有!”
“换做旁的人家你还能拿规矩礼仪名声清誉这些强迫一番,可那沈世子是拘束于常理的吗?”
“到时候结亲不成反成仇,以咱们周家的势力,如何与永平侯府抗衡?”
“何况武安侯与沈世子本就是至交,又岂会帮咱们作证?若是让他知道咱们的打算,不帮着沈世子一起为难我们就不错了,还作证?我看你做梦还差不多!”
被训斥的子侄低了低头,嗫嚅道:“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沈世子愿意给咱们机会那才叫机会,他不愿意给还非要上赶着抓住,那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久,命太长了!”
“总之,这半个月好生伺候着巧儿,不要伤她也不要为难她,另外把人也给我盯紧点!别再出什么差错!”
“半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
傅毅洺因为放花灯的事情又被参了几本,大意是说他劳民伤财,占用河道等等。
庆隆帝起初全都留中不发了,但架不住那些找不到事情做的御史揪着不放,频频提起,只能把傅毅洺叫进了宫,让他自己去跟那些御史扯嘴皮子。
傅毅洺一心想留在家里陪伴唐芙,听说为了这件事召他入宫,心情很是烦躁,毫不客气的把参他的几个官员全都怼了一遍。
“我的确是动用很多人帮忙做花灯,但所有的工匠我全都按照花灯数量付了钱的,又没让人家做白工。人家看我出的价钱高,愿意来做工,怎么就成了劳民了?这明明就是惠民啊!”
“再说了,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就算伤财也是伤我自己的财,关你们什么事?难道我要怎么花自己的钱还要经过你们同意才行吗?若是如此,几位大人以后花钱的时候也要跟我打声招呼才是啊!我不同意你们可不许花!”
几人心生恼怒,又辩不过他,便道:“那你占用河道总是真吧?为了放那些河灯,当天沿岸所有商户的船只都未能下河!那河道难不成是你永平侯府独有的吗?”
“当然不是!”
傅毅洺道,说着朝庆隆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千里之外的边关,一草一木一江一河,也都是陛下的!更不用说这眼皮子底下的永成河了。”
庆隆帝见他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无奈失笑,同时挺直脊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对这句话的赞同。
傅毅洺继续道:“陛下身为天下之主,为百姓生息,开放河道,允商户行商,百姓行船。永成河位于京城内,除了用来排水以外,只有一些商户会放些画舫或是小船招揽客人,没有人把它当做通行之路,我借用河道,自然也就伤不到寻常百姓的利益。”
“至于那些商户,我也提前让人商量过了,均按照他们平日里游船所挣的银两予以补偿,绝没有亏待他们,为了留存证据,我还特地与他们立下了文书,不信随时可以查看或是询问。”
“所以说来说去,我还是只伤了财而已,伤的我自己的财,你们管不着。”
那人咬牙,道:“成千上万盏花灯,就这么顺流而下,你可知会给下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若是拥塞了河道……”
“大人多虑了,”傅毅洺打断,“那些花灯我全都让人在下游截住了,回头低价贱卖出去,能回一点本就回一点,勤俭持家我还是懂的!”